次日一早,陳成侍從王維老師,到瓦官寺拜謁璿上人,順道觀摩顧愷之親筆的“維摩詰像”。
東晉時在此地以建寺,掘地挖到古代的瓦棺(就是挖到了陶制的葬具,看來是一座古墓),所以就稱瓦棺寺了,也不知道是啥時候開始覺得“棺”不好聽,給它把名字替換掉了。
如今瓦官寺的璿上人,是王維老師仰慕已久的得道高僧,兩人對坐談佛,甚為投機。
陳朝的時候,俗家跟小陳一樣,出自潁川陳氏的智顗大師,在南岳慧思禪師處參學(xué)后,率領(lǐng)約30人前往陳朝國都建康弘傳禪法,駐扎瓦官寺,講《妙法蓮華經(jīng)》。智顗的佛法,最終形成以“一念三千”和“三諦圓融”為中心思想的獨立學(xué)派,便是大名鼎鼎的天臺宗了,也稱法華宗。
這是漢傳佛教最早創(chuàng)立的一個宗派,后人也尊瓦官寺為天臺宗的祖庭。
小陳一方面對佛法一知半解,另一方面知道在當(dāng)今天子的治下,談佛也沒有什么前途,所以聽王老師二人嚴肅專注地談“一切事物都由因緣所生,沒有固定不變的實體;一切事物都有自己的像貌;空與假同一……”
越聽越玄,越聽越暈乎,半途中悄悄溜走,跑去登鳳凰臺了。
南朝宋元嘉年間,有三對怪鳥飛到瓦官寺來,誰也叫不上名字——那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鳳凰”??!
朝庭也認為“鳳凰棲息”是瑞相,就建了這座鳳凰臺,山也改稱鳳臺山了。
小陳登臨送目的時候心想
這個時候,崔顥還沒有寫《黃鶴樓》,“昔人已乘黃鶴去”;
李白也沒有登金陵鳳凰臺,模仿崔顥寫“鳳凰臺上鳳凰游”。
那我要是先把《登金陵鳳凰臺》寫出來呢?
崔顥寫《黃鶴樓》的時候,反而是模仿小陳我的詩來寫了;
李白到黃鶴樓的時候,發(fā)現(xiàn)“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等他再來鳳凰臺時又想寫詩,又發(fā)現(xiàn)“崔顥有詩仿不得,小陳之詩在前頭”——何其有趣!
哈哈哈哈!
可是吟誦著“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和“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這兩句詩——
長安,洛陽,又勾起了他的無限遐思。
雖然號稱“潁川陳氏”,可事實上那已經(jīng)是幾百年前的家鄉(xiāng)了,如果不是老爸陳兼突發(fā)奇想要辭官回故鄉(xiāng)隱居,“潁川陳氏”搞不好就沒幾個人住在潁川。
對小陳來說,洛陽,就是他的家,長安,就應(yīng)當(dāng)是他實現(xiàn)理想的歸宿處。
只是,家和理想,遙遠得都像是異時空的存在一般。
就好像遙遠的前世,他也回不去了一樣。
興盡悲來,越發(fā)感慨《黃鶴樓》與《鳳凰臺》二作光照千古,誰堪匹敵。
……
——
劉昭陽從洛陽來,操著洛陽口音,“君自故鄉(xiāng)來,應(yīng)知故鄉(xiāng)事”,小陳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聽出來,倍感親切才對。
可事實上,小陳在那時,除了感慨劉仙女的美貌,口音方面并未引起他的過分關(guān)注。
因為,所有花魁都是洛陽口音。
或者更確切地說,叫“洛陽正音”,李季蘭也不能例外。
古代自然沒有“普通話”,但共同語言還是有的
夏、商有“夏言”;
周、秦、漢有“雅言”(當(dāng)然“雅”本來就通“夏”);
南北朝以后叫“正音”;
到明清叫“官話”,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可無論歷朝歷代都城在哪,均以洛陽讀書音為唯一標準(明清除外)。哪怕是皇帝,為了辦公、交流的需要,也必須學(xué)習(xí)并熟悉洛陽讀書音,否則很難和以讀書人為主體的文官隊伍進行有效的溝通。
唐昭宗時的李涪,編著《切韻刊誤》就說凡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