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的,朝周菀青道“接下來幾天安就要臥病在床了,今天我們去玩一玩怎么樣?”
“謝兄有請,敢不從命。”周菀青與謝貴安相視一笑。
天是湛藍的,水是碧青的,湖面停泊著一只大船,水手們把帆升起,楊得高高的,迎著風颯颯作響。
謝貴安就倚靠在船邊,換了身天青色的長衫,手里捏著從船家艙里拿過來的酒壺。
“今天是我第一次反抗。”謝貴安擺了擺頭,發絲在身后飛舞著。
周菀青看著他孤單的身影,上前走到旁邊,大聲問道“是不是很舒心?”
“先前我只認為等到科舉高中,出人頭地,他們自然會另眼相看。”謝貴安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周菀青。
這個少年猝不及防闖入謝府,帶來了一箱珠寶和一個請求,而自己竟然也答應了。
“拿了珠寶后我買了些探子和小乞丐,除去打聽周府的事情還余了不少錢,便給母親請了位精通醫術的老婦人照料她。”
謝貴安好像并不怕告訴周菀青他用她的錢做這些事,周菀青也的確沒有生氣,能夠幫到謝貴安,這是令她慶幸的。
她相信謝貴安心里也清楚,這才坦然說了出來。兩個人懷著這些微的默契,繼續趴在欄桿上。
“你知道嗎?謝府居然一直在給我母親下慢性毒藥。”謝貴安聲音帶了顫,將臉埋在胳膊里。
“那老婦人說,我母親已經病入肌理骨髓,約莫只有幾年活頭了。”
難怪前世謝貴安分家的時候是一個人!
周菀青心下驚愕,不知道說什么,便伸手拍了拍謝貴安的肩膀。
她心里也清楚,在這樣的時候,其實并不需要說什么,因為無論自己說什么都于事無補,能做的就是靜靜的陪伴。
“從今往后,我只當自己是一個人了。”謝貴安喃喃道。
周菀青看著他一臉的哀傷,心有戚戚然,她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的,然而上天給了一次機會,何其有幸。
她放緩了聲音,開口道“你還有母親和未來,哪怕只有幾年,也得好好過下去。”
謝貴安沉默良久,終究是點了點頭“我會的,但謝府里有罪的,一個也別想逃。”
他雙眼通紅,覺得有些酸澀,仰面灌了一大口酒。
又飲得太急,咳了出來,狼狽地蹲了下來,酒壺也掉在了地上,咕嚕嚕滾到了周菀青腳下。
撿起酒壺,周菀青擔憂地看了眼謝貴安,卻發現謝貴安別過了臉,想是不愿意將這脆弱的一面展露出來。
“酒沒了,我去船艙里看看。”周菀青搖了搖酒壺,刻意帶了歡快的語調,轉身將這一片天地留給謝貴安舔舐傷口。
她身形下了甲板,便隱在了一側,替謝貴安守著,不叫人上去窺見了他的狼狽。
“多謝你,周公子。”良久,謝貴安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