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紜以為自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會受任何外界因素影響。

但現在她想她錯了。

她做不到。

在她找到那些被成鼎爐受盡凌辱的女子，親眼見到那些女子一個個跳進地火深淵，見到她們解脫的愉悅的神情，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情緒。

她現在只想沖到沈連寅面前，殺了他！

可她僅剩的半分理智告訴她，不能帶著莫玉慧一起去。

于是柳如紜問她古卓可不可以相信，莫玉慧點頭，帶著她去找古卓。

莫玉慧好歹也正兒八經的當過莊主二弟子，她很熟悉萬劍山莊，一路上她沒有走岔過一步。

她們找到古卓的住所悄悄推門進去時，還被古卓誤會，拿劍對了兩招。

莫玉慧沒法說話，急得不行。

“是我。”柳如紜出聲道。

古卓收了劍，第一時間看見了莫玉慧，人高馬大的爺們，頓時哭的像個三歲孩童，沖過去死死抱著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見了。

“姐！”

除了仇恨之外，古卓便是莫玉慧活下來的唯一念想，她的弟弟還被蒙在鼓里替沈連寅賣命，她怎么舍得舍下他。

就算和那些姐妹一樣，終日凝望深淵地火，每時每刻都想跳下去解脫，可是她要是就這么死了，古卓怎么辦？

古卓是她唯一的弟弟，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她怎么忍心留他一人在沈連寅手下受磋磨。

“是她救了我。”莫玉慧對古卓道。

古卓感激地恨不得給柳如紜跪下，他也確實跪了，只是柳如紜攔住了他，僵硬失去知覺的左手格外怪異。

“你的手怎么了？”古卓問。

“不小心被蝕骨蜂蟄了。”柳如紜淡淡道，一點也不把這點小問題放在心上，她善用右手，只要右手沒有問題，她就能拿得起劍。

古卓聞言，立刻拿出一瓶藥給她，解釋道：“這是蝕骨蜂的解藥。”

柳如紜接過來聞了聞，然后撩起袖口。

被蝕骨蜂蟄了一下，傷口不過針眼大小，現在卻已經彌漫了一大片的黑紫，整條手臂看起來十分可怖。

古卓見她一言不發就要這么往手上倒，連忙阻止她，道：“你這中毒有些時候了，你得趕緊把手上的毒血驅出體外，再上藥，不然你的手要廢了。”

柳如紜聞言，放下藥瓶，摸出一把匕首，在黑紫處的手臂上劃了個十字出來，暗黑的污血滲出，帶著腥臭味。

柳如紜調動靈氣把左臂的污血盡數逼出，然后面不改色的將藥粉灑在皮開肉綻的傷口上。

看著她這么草率的處理自己的傷口，古卓忍不住吸了口氣，趕緊扯來干凈的布條幫她把傷口包扎好。

待柳如紜的傷口處理完之后，她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

古卓忍不住詢問柳如紜在何處救的莫玉慧，他已經找了他師姐近百年了！

“就在萬劍山莊，一個底下有地火，山頂是中空的地方。”柳如紜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只能簡單描述那里的特征。

古卓和莫玉慧自拜入萬劍山莊，拜沈連寅為師后，就一直呆在山莊里修行，對萬劍山莊的各個地方，不說了如指掌，但也算得上是一清二楚，他從來不知道萬劍山莊內還藏有這么一個地方。

莫玉慧拉著古卓，把他帶到筆墨前，她沒了舌頭，不能說話，她只能將發生的一切寫出來。

“師姐？”古卓和莫玉慧一同拜入沈連寅門下，雖是親姐，但多年來已經習慣了喚她師姐。

古卓不解，為什么師姐不說話，要借用筆墨。

莫玉慧張了張嘴，古卓一眼就看到了斷舌，他的手在發抖，他的心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