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不明白過去對他十分諂媚的鹽丁,怎么會是這樣的表情,就這么僵持在了村口。
半炷香過后。
王來聘帶著十名手持燧發槍的鄉勇,從村子里走了出來。
掌柜在十里八村很是有頭有臉,但在王來聘面前卻不敢有任何的跋扈,主動拱手道:“本掌柜有一場富貴要送給王家……”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王來聘兇悍的瞪了掌柜一眼:“有屁快放。”
掌柜皺著眉頭,心里雖然很不悅,但為了東家包攬鹽池村鹽課的大事,把這句對他的不尊重忍了下去。
掌柜刻意的掃了眼周圍的鹽丁,認真的說道:“這里的人太多了,實在是不好……”
掌柜的話還沒有說完,王來聘上去就是一腳。
以王來聘能夠運起百斤大刀的力道,一腳就把掌柜踹飛了。
手持尖刀的幫虎們早就聽說王來聘的力氣驚人,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竟然可以把一個人給踹飛。
這得是多大的力氣。
兇神惡煞的幫虎全都老實巴交的站在原地,不敢亂動,更不敢上前幫忙。
過了一袋煙功夫。
掌柜忍著痛苦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還沒等他緩過勁來,王來聘接下來的話讓他瞬間忘記了所有的痛苦。
王來聘走到他旁邊,瞪著眼睛說道:“老子知道你這趟來是要作甚。”
“不就是為了包攬鹽池村的鹽課,讓王家給賣糞的當個狗腿子。”
“這件事你不要想了,回去告訴賣糞的,他這輩子別想包攬鹽池村的鹽課。”
“不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小人手段,王家是不會給他當狗腿子的。”
掌柜聽到這句話,也沒有多說什么。
立即招呼那幾名愣在原地的幫虎,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鹽池村。
前前后后發生的這一幕。
王由楨站在不遠處的人群里,全部看在了眼里,對于三叔的應對相當的贊同。
至于反應是不是過激了,會不會刺激到糞段,迫使他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
這個問題早在幾天前,王由楨就和父親討論以后對待官僚鄉紳階級的態度。
已經反復討論過了。
既然不知道是誰出手,不知道對方的陰謀手段到底是什么。
索性不如用最簡單的辦法,直接用最粗暴的不配合,甚至是強烈的反擊。
這樣就能以不變應萬變,應對對方的卑劣手段。
這么做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那就是讓鹽池村的工業階級明白一個道理。
面對官僚鄉紳這樣的階級敵人,沒有任何緩和的余地,只能去推翻他們。
就如同太祖皇帝曾經說的一句話。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
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讓。
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果不其然,王來聘的這個舉動贏得了鹽丁們的一片喝彩聲,甚至有不少鹽丁激動的嚎叫了起來。
顯然是在這些官僚鄉紳的強壓下,積攢了太多的壓抑和痛苦。
至于有沒有其他比較緩和的辦法,王由楨只想嗤笑一聲。
未經她人苦,莫勸他人善。
就拿已經死去的孫包戶來說,每年在鹽池村鹽丁身上可謂是壓榨到了極致。
鹽丁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天不敢懈怠,勤懇到都感覺是一頭牲口了。
就這么勤勤懇懇干了一年,吃不飽就忍了,反倒是還欠孫包戶一大筆銀子。
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不僅半厘銀子沒掙到,還欠一大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