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櫻林。
“還沒查到?”
躺在林中長亭的人,一只手枕在腦后,翹著二郎腿,半靠著,手里抓著一串葡萄,葡萄皮吐了一地。
“少主,你就給了一個裝藥粉的瓷瓶,連那女子的容貌都形容得不仔細,沒有名字,沒有特征,實在不好查。”
一個胡子都白了的老頭,一臉為難地開口。
“怎么沒有特征了,我不是說了嗎,身手極好,能一腳把我踹下馬車的那種!”
“咳咳——”
老頭兒咳嗽兩聲,好心提醒道,“這種話莫要再說了,要是讓門里人知道少主連個女人都打不過,以后你接任門主之位,怕是難以服眾。”
溫孤于陽翻身坐起來,隨手把沒吃完的半串葡萄一扔。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有什么不能承認的?”
“少主……”
“難道非要像他一樣,一輩子端著架子,裝腔作勢?弄得妻離子散,才能撐起所謂的溫孤家重擔?”
溫孤于陽諷刺一般地開口。
老頭兒搖搖頭,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但并未開口反駁。
“行了,繼續查吧。”
大概覺得無趣,溫孤于陽起身,耷拉著肩膀,步子散漫地往櫻林深處走。
暮色四合。
櫻林寂靜。
“少主,飯菜都涼了,你多少吃點吧。”
屋子外的小廝,看著放在地上的食盤,很是發愁。
“少主?”
“少主,廚房特意做了你喜歡的紅燒肉,你聞聞,可香了!”
正說著呢,白胡子老頭杵著拐杖過來了。
“怎么回事?還是不吃嗎?”
小廝看到老頭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邢爺,你可算來了,我都喊了一晚上了,可少主就是不愿意開門,實在是沒轍了。”
屋內燭火平穩,把屋里的影子投在暗紅色的門窗上,坐在案前的人握著一本書,一動不動。
老頭皺皺眉,“少主一整個下午都在屋子里看書?”
“可不是嘛,今天少主可用功了!”
用功?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頭兒臉色一沉,抬手一推門,門閂如同豆腐一般被斬斷。
門一開,屋子里空無一人。
蠟水流了一桌子,像離人的眼淚。
“邢爺,少主呢?”
老頭拿起放在蠟燭正前面的泥人,氣得胡子都抖了抖。
“你問我,我問誰去!”
見老頭發火了,小廝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還愣著干嘛?趕緊帶人去找!”
老頭板著臉,一杵手里的拐杖,鋪著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凹痕。
小廝跑著去找人了,老頭看著桌上快燃盡的蠟燭,算了算少主離開的時間,嘆了一口氣。
跑遠了,這次,估計又得找個一年半載了。
現在只希望少主在外面別惹出什么大亂子來……
山路邊的小飯館。
“老板,再上一盤紅燒肉!”
吃得滿嘴油的人,一揮手,差點沒把堆在桌邊的臟碗帶翻。
“果然外面的肉,吃起來就是香!”
盛上糙米飯,溫孤于陽恨不得把裝紅燒肉的盤子都給嚼了。
小飯館位置偏僻,一天也就一兩個客人,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搭了個棚子,擺兩張舊桌子,配著高矮不一的凳子,平時都是這家的農婦操持著。
“客,客官,您都吃三盤了……”
農婦站在桌邊,手在圍裙上擦著油,看著一桌子殘羹冷炙,有點嚇到了。
這位客官,衣著華貴,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可這吃相和飯量……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