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是蝕骨蟲鉆進了你體內,然后圣女救了你?”朝歌問道。
元道苦笑著搖搖頭,“與其說是圣女救了我,不如說,是圣女與我做了一筆交易。”
朝歌立馬反應過來,“就是說,圣女救你的代價,就是要讓你守在這千殤山里,獵殺從極塢逃出來的靈巫族人,對嗎?”
元道點點頭,嘆了口氣。
“當時想著,能從蝕骨蟲的嘴里活下來就不錯了,還能長生不老,這筆買賣簡直太劃算了,可時間一年一年的過,我才發現,看不見盡頭的生命,比死亡更可怕。”
元道說著,拉開身上衣裳的前襟。
之前濃密的長毛覆蓋著,不容易察覺,現在元道刮掉了身上的長毛,渾身的傷口暴露出來,新傷疊著舊傷,就每一塊好地方。
“幾百年了,我想盡辦法去死,可不論我用什么方法,結果都是一樣的。”
元道點了點自己心口的位置,“這里,我用削尖的樹枝刺穿過。”
元道又抬起手腕,上面好幾條扭曲交疊的傷痕,“放血,我也試過。”
元道笑著搖頭,“上吊沒用,服毒也要不了我的命,想溺死結果跳下水卻發現我自己居然能在水里呼吸,餓不死,渴不死,我甚至跳過龍窟,那黑龍看都不看我一眼哈哈哈哈哈。”
大笑過后,元道的語氣里滿是悲愴,“不能踏出極塢,是圣女給靈巫一族的詛咒,而永生,則是我的詛咒。”
墨千玦余光瞟到朝歌,見她眉頭緊皺,很自然地伸手握住了朝歌冰涼的小手。
“具體說說烙印的事情。”墨千玦開口。
元道伸出手,用力在手腕上拍了幾下,手腕上立馬就紅了一片,片刻過后,一條紅色的線不斷加深,直至變成黑色,出現在手腕上。
“這就是圣女的烙印。”
元道看著手腕上的血線,眼神復雜,“就是這條線,讓我不必成為蝕骨蟲的食物,讓我獲得了永恒的生命,但也讓我被困在了這里,永遠無法逃離……”
“那你是怎么判斷有靈巫族人從極塢離開的?”
“靠他們身上無極花的氣味,你們隨我來——”
元道說著起身,走到窗戶邊,抬起右手,對著阿秋住的竹屋的方向,肉眼可見地他手上的血線漸漸從黑色變成了暗紅色。
“圣女的烙印是以無極花的汁液為引的,無極花的香味對我來說是致命的,會讓我發狂,失去控制。”
朝歌看著那條鮮紅的血線,隱隱的紅光,就像把一條燒紅的鐵絲系在手上一樣。
“也就是說,你獵殺從極塢離開的靈巫族人,完全就是不受你控制的行為?”
元道點頭,“對于身中無極花毒的靈巫族人來說,不論天涯海角,對于他們而言,只有兩個地方是安全的,一個便是有極水河阻隔的極塢,另一個……”
“另一個,便是這里,對嗎?”
墨千玦主動接上元道的話。
元道一愣,但一想這人是墨家的家主,便也不覺得奇怪了,“沒錯,村子周圍的竹林,和極水河的作用是一樣的,能阻斷烙印對無極花毒的感應。除了這兩個地方,不論他們跑得多遠,我都能找到他們。”
朝歌扭頭看著墨千玦,墨千玦輕輕握了握朝歌的手,解釋道,“當初讓墨月一支脈的人到千殤山來,是時任圣女的意思,村子周圍的竹林種在哪里,種幾顆都是按照她的吩咐來做的,這竹子的品種除了這里和西莫沙海,世上應該沒有了。”
朝歌點頭,心里暗自感嘆,這圣女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心思,如此謀劃,一代代傳承,她們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么?
“元道,不知中午我和老月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元道點點頭,他當時聽這個女人說她可能是圣女的時候,自己只當聽了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