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心里一怔,這丫頭咋從萬蠱瘴森回來后就變了個人似的?那段時光對于楚桐雨而言,一直都不愿提起,那是她內心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可憐她試過從那一夜生離死別后,重新建立新的生活,但大概沒有一刻放下那段黑暗的往事。
雖然老婦人和楚桐雨并未有血緣關系,可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她早已把楚桐雨當做自己的親孫女對待,當然不忍看她現在這般郁郁寡歡的樣子。正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總該會出現那么一刻時機讓她徹底解決這一切,但時機何時會到來,誰都猜不清楚。
“桐雨啊,別哭,奶奶在這呢,”老婦人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認真替她擦去眼角的余淚,“不是還有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嗎?如果你真的思念她,我可以帶你去見見她,前提是,得看你自己有沒有勇氣正視楚家的滅亡。”
一股冷氣從體內直升而上,將楚桐雨的心立刻覆上一層鉆石般的堅冰,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暴露了,隱藏了那么多年,她竭力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壓下去,讓自己在外人眼中看上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孤傲女子。
可當年那個才不過幾歲大的孩子,就已經獨自面臨著楚家的滅亡,父母的互相背叛,她真的有那么堅強嗎?楚桐雨不過就是給自己覆上了一層昆蟲的外衣,揭掉外衣,露出最為柔軟脆弱的部分,任何人都能夠傷到她。
換做是其他人在她面前提起楚家或者母親這兩個詞,楚桐雨必定會臉色陰沉的抽出刀架在那個人的脖子上,她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提起楚家的事,但劉奶奶對于她來說,是離開楚家后的唯一一個親人,較為特殊。
楚桐雨緩緩從老婦人懷里抽身,僵硬的身軀坐在床上,眼神渙散,腦海里無數次回響起左一楓說過的那些話,每一句話都深深刺中她的心臟。
在此之前,她根本不會想到左一楓會是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人,表面上是一名蜀山派的大弟子,私底下卻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楚桐雨自信無人能夠在她的目光注視下撒謊,況且當時遍體鱗傷的左一楓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論修為他也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更不敢輕易拿生命做押注,去賭她的信任。
是的,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童年陰影會伴隨自己的一生,目前唯一知曉當年楚家的滅亡之因,唯有左一楓。
楚桐雨的眼中忽然迸射出一束寒光,死死的盯著某處,玉指猛地用力,將木制的床沿掐成了粉末,無論兇手是誰,他如今是死是活,但只要留有一切跟兇手有關的物或人,她發誓會盡數毀滅。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當年對楚家所做的一切,一定會干凈利落的還回去。
“你……你怎么了,可別嚇我啊。”老婦人看見她這幅滿臉怨毒的模樣,魂都差點嚇飛出去,這丫頭做事向來莽撞,脾氣更是如風云變幻無常,要是等下她忽然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來,她一個老婆子毫無阻攔之力。
“沒事,劉奶奶,多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我已經好多了,”楚桐雨露出一絲溫婉的笑容,那笑容就如同天山雪蓮上結出的冰凌,在十一月的冬陽下化成潔凈的水滴,純潔善良,“你現在帶我去母親那吧,這么多年了,我的確很想她。”
老婦人有些意外,原來笑起來的楚桐雨更顯女子的溫柔,便道“你現在就去?可你這傷才剛剛痊愈不久,我怕……”
她捋起裙擺下床,剛站了幾秒鐘,丹田內猛然沖出一道毒氣,直達頭頂,緊接著她便開始搖搖欲墜,順勢栽了下去,有氣無力的扶住旁邊的茶幾。
“呀啊,你看我剛說什么來著!”老婦人一拍大腿,急忙挎住了楚桐雨的左臂,她雖然很想帶楚桐雨去見她母親,哪會料到那一番話說錯了時候。
“可惡,是蠱婆脈力所化的毒氣還存留在丹田內,這老惡魔,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