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七哥?”
“是我,元啟三哥也在。”
閔家在大河衛開枝散葉,族人眾多,但近支宗脈其實就是閔乾德和閔元啟這幾家,象閔元金和閔元忠都算是遠宗了,但同宗堂兄弟多半還是序齒序,平時都是按兄弟行輩稱呼,閔元忠和閔元直打過招呼,閔元啟也是已經醒悟過來這位閔元直是二叔閔乾德家的長子,年齡不大,比自己還小兩三歲。
“見過三哥。”閔元直從船上跳下來時,在一群持槍握刀的軍漢中走過,由于確定要去動手搶人,甚至不免廝殺殺人,所有人都有些緊張,以致殺氣外顯。
特別是剛剛沈亮持槍暴喝時,閔元直感覺到了生命受到威脅,頭發都是豎了起來,在經過沈亮身邊時,這個副千戶的長子情不自禁的看了沈亮一眼,在發覺對方面無表情,兩眼還是亮的嚇人的時候,閔元直趕緊把目光移開了去。
雖然是族兄弟,但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閔元忠和閔元直簡單的問了個好,便是相當直接的道“十二弟來百戶有甚事,若沒有要緊事就在我官廳住一晚上,等我從水關河房把元金幾個救回來咱們兄弟再聚……”
和一行戎裝的閔元啟不同,閔元直穿著青色直身,胸口上方露出雪白的貼里,腰間還掛晃著玉綴,若不是半夜怕是手中還要拿著折扇,若不明內里的人見了他,多半是認成鄉紳家里的公子,或是世代讀書的書香門第的子弟……雖然末世時秩序崩壞,但多年的積習難改,便是武官將門,子弟也多半要讀書,甚至去參加科舉考試,象是現在的遼鎮總兵吳三桂,少年時便曾讀書,并且喜歡附庸風雅,吟詩作賦。當年老總兵李成梁就曾經聘請過浙江的名士徐渭徐文長到自己的家里,負責教導李如松如梅如柏哥幾個……閔元啟少年時便在閔家族學里讀書,當時的堂兄弟們多半都是和閔元直類似的打扮,只有閔元啟算是異類,從小調皮搗蛋,喜歡拿槍弄棍學武練騎射,這樣的品性在武官世家里居然算是異類……
“就是為你們去河房來的。”閔元直人雖小,卻在所城那樣的復雜地方,每天打交道的不是官就是吏,人雖然卻很精明,一眼看的出來閔元啟現在急著離開……他就是不精明,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
當下閔元直很直接的道明了來意,閔乾德知道自己的侄兒下定了決心,估摸著今晚便會去河房動手搶人,于是在傍晚時分叫來閔元直,將自己領在私宅的二十領鎧甲全部取了出來,吩咐閔元直帶著家仆駕著小船趁著天將黑未黑的時候搬鎧甲上船,然后就在碼頭這里悄悄等著……一切行事的細節都是閔乾德交代下來,閔元直年輕但并不輕狂孟浪,照足了父親的吩咐辦事,所以一直到閔元啟帶著人到碼頭時兄弟二人才照了面。
“我爹說了。”閔元啟最后道“動手怕是避不可免,既然要動就一定要把姓楊的打服,殺了也沒事。現在這當口亂的不行,客兵只管催逼糧餉,地方上的事根本不理會,甚至客兵到處搶掠殺人,官府也不敢問……楊世達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經官人,地方上誰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這樣人被殺了不僅百姓拍手稱快,就算官上都要松口氣。楊世禮在鹽城那邊,真有什么事出來也是鹽城縣頭痛去,咱們這里大可不必理會……”
閔元啟心里原本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不自在……哪怕是兩世為人他也沒有去干過眼下的這勾當,偷襲上門,殺人放火……這事就算在心里演練過一百次,真的要放手去做時,心里還是會自然而然的惴惴不安。
也就是有崇禎十七年和未來清兵南下燒殺屠戮的事擺在眼前,回避不開,不然的話閔元啟寧愿當一個普通的百戶,盡量對自己的戶下旗軍好一些,大伙兒都能吃飽飯,他當一個收入不錯的小軍官小地主,安安穩穩的過一生也是挺好……
“我承二叔的情。”閔元啟內心逐漸安穩下來,長輩的實際支持比什么都要緊,在這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