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乾德醒悟過來,這邊有鹽池生利,風聲早就傳揚開來,他花銀子給閔元啟弄這個副千戶,一則是閔元啟的身份要區別于一般百戶,總得有高低上下,便于閔元啟和諸百戶打交道。二來便是官職上升,那些暗中打主意的考慮到閔元啟的實力和官職,總會有稍許忌憚。
如果現在上報盜案,不管是淮揚道,或是淮安府,又或是客兵將領,一旦知道這里有大量的曬鹽池,每天出大量精鹽,怕是直接就帶一兩千兵馬過來駐守,這樣雖然沒有海盜土匪之患,鹽池之利,也只能拱手讓人了。
“我老了,糊涂了。”閔乾德后背被汗水濡濕,他執著閔元啟手,沉聲道“那便唯有靠咱們自己了。”
“叔父大人放心。”閔元啟微笑道“土匪無用,海寇也不是我精銳旗軍的對手,就算他們來,也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
土匪和海盜將要來犯的消息,天黑前也是傳遍了整個百戶和鹽池工地。
人心略有騷動,有一些年齡大的膽子小的,傍晚前領了糧便想走,閔元啟聽到消息,令韓森帶著鎮撫兵前往彈壓。
幾個百戶站在工地邊,皺眉商討,他們對大股土匪和海盜都感覺很畏懼,但叫他們放棄現在所有的一切也是舍不得。
這些眼看要成功的鹽池給了百戶們很大的希望和期盼。雖然后來的幾個百戶不象王三益和李國鼎拿的好處多,但閔元啟也與他們溝通過,一旦后起的鹽池曬鹽成功,那么他們拿的好處也不少,前提是不能盤剝過來做事的各百戶下的軍戶們。
這也是閔元啟堅持由自己下發糧食的原因所在,他還打算過一陣子糧食儲備充足了,各家也領了一定基數的糧食之后,便改發糧為發錢,估計到時工錢要比發糧高一些,各百戶均有好處的話,再加上錢直接發到各人手中,想從窮困軍戶手中再把錢搶出來也相當困難,這樣既保證了各官均有好處,也使軍戶能領到足額錢糧,保障軍心士氣。
“領糧的時候便說好了,鹽池成功之前任何人不得擅離。”韓森瞟了一眼眾百戶官,并不將這些人放在眼里,衛所里也并不純然是看官職高低,還是以實力說了算。以閔元啟現在手中的實力,雖然眾多旗軍不是家丁,其實一直是按家丁的標準在發糧和訓練,有這四百多人的武力,就算衛指揮使也不必放在眼里,何況是幾個百戶官。
韓森站在鹽池南側,一群背著糧的軍戶想走,各百戶的人均有,被韓森攔住后各人面面相覷,一個四十多的軍戶上前賠笑道“韓總旗,咱們都是年齡大的,土匪來了也當不得甚用,不如放咱們回去,大家都是本衛鄉親,何必將事做絕哩。”
韓森怒道“現在放你們走了,便是動搖軍心,人人想來便來,想走就走,還談什么規矩?”
“不過攬工罷了,真當自己是什么黃子鎮撫?”
“打這狗日的!”
韓森是軍中鎮撫,鹽池工地和窩棚生活區有什么爭執也歸他彈壓,這些天著實得罪了不少人。他身邊就帶著幾個拿棍子的鎮撫兵,軍營中規矩重,旗軍一旦抗命后果會很嚴重,鎮撫足夠彈壓軍伍,但這些百戶過來的人說是旗軍,其實和百姓無異,對韓森事事講規矩早就看不順眼的人大有所在,此時眾人一鼓噪,幾十人一擁而上,對韓森他們還不敢動手,只辱罵推搡,幾個鎮撫兵被人流淹沒,推倒在地,很是挨了一番痛打。
幾個百戶看到了大驚,趕緊跑過來彈壓,但這么一亂,已經跑了百人之多。
閔元啟聽說了趕到鹽池這邊,縱是對李國鼎和王三益兩人亦沒有好臉色,只對韓森道“此后愿走的不必攔了,除名不用,今日跑掉的一定要尋訪記好姓名,此后永遠不再錄用。”
旗軍不堪用,衛所糜爛,這是閔元啟早就知道的事,但沒有料想到軍心民氣居然崩壞到這種地步,在這邊有糧領有吃有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