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待眾人不薄,現在看來還是要以規矩約束,否則、民心軍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實在是靠不住。
天黑之后,陸續又有幾十人走,剩下的人心也是浮動,沒走的并非是膽大或是對閔元啟忠心耿耿,也是實在舍不得那每天的四升糧而已。
但隨著風聲漸惡,走的人必定會越來越多,糧食雖是重要,但各人在這里十多天攢了不少,另外天氣漸熱,野菜野果漸多,人們憑少量糧食加野菜煮粥,已經可以輕松熬過春荒的這最后一點時光,如果真有大股土匪前來,賺糧雖然是好事,卻是無法叫人舍得丟掉自己的性命,真有出現海盜和土匪蹤跡時,估計九成以上的人都會選擇離開吧。
天黑之后,軍營中也出現了變亂。
一個壯實旗軍,身高接近六尺,比閔元啟等人都高的多,原本還有些偏瘦,在營中放量吃了十幾天飽飯后臉上和身上都放了肉,看起來魁梧兇狠。
這人原想趁著天黑后用了晚飯后悄悄離營,不料因為警訊,校場軍營加強了管制,臨時多派了一隊巡哨,這人在離營時被抓住了,卻并不服氣,在營中叫嚷不停,直到驚動了閔元啟和在營的所有武官,一并趕至營門處理這突發事件。
這人倒也振振有詞,指著東南方向道“眾多百戶下旗軍走了幾十人,憑什么我便不能走?”
閔元忠上前怒道“那些就是攬工漢,你是受訓旗軍,哪能一樣?”
那旗軍冷笑道“他們不也是旗軍?我是多領兩升糧,但每天在這里如牛馬般苦訓不停,稍有差錯就被軍棍打,卻也比他們辛苦多了,我有事要走,總不能別人能走,我便不能走?”
這人歪理成篇,居然也能說的出嘴,四周圍攏過來的旗軍看到聽到了,多半人面露怒容,少半人也被其蠱惑,有人交頭結耳,感覺這人似乎說的并非全無道理。
受訓旗軍的訓練確實辛苦,刀牌,長槍,弓矢,近幾天還分批訓練鳥銃和火門槍打放,每天苦練技藝,還得聽的懂金鼓,看懂旗號,稍有錯誤就被鎮撫兵們打的鬼哭狼嚎,乍聽之下這人說的是有理,他領的六升糧也是憑辛苦換來。
但這就是典型的偷換概念,辛苦受訓,為的當然是上陣廝殺,豈能因受訓辛苦就可以與所領糧餉相抵了?
閔元啟氣的笑起來,其實軍心比外圍的民心要安穩的多,畢竟入營之初就知道入營是受訓打仗的戰兵,和平民完全不同,而閔元啟親自發糧,每日同訓,恩義早結,眾軍也不可能如工地的旗軍那樣,嘴上說感激的話,卻是隨意離去。
至此閔元啟也略有明悟,自己在此之前一味市恩,軍營里以細節管束,刑罰最多是軍棍和禁閉,人們對自己可能有些感恩戴德,卻并沒有畏懼惶恐,為一軍主將,恩威還得并施才行啊。
當下看看左右,閔元金,閔元忠,還有高存誠,楊志晉,韓森等心腹武官俱是滿臉怒氣,旗隊長中,沈亮,王武邁,李俊遜,還有謝祥和郭尚義,徐文煥等人也按刀而立。
諸多武人目露兇光,按刀將那要逃走的旗軍圍在當中,那人也是有些慌亂了,看看左右,突然嘀咕道“要是不給走,我不走了行不行?”
閔元啟看看左右,對韓森道“這人在營中聞敵至而逃,應該如何處罰?”
韓森道“本營尚無完整的律令營規,若按大明衛所軍制,旗軍逃亡三次者,絞。若旗軍在陣前逃亡者,斬。在營中鼓噪者,斬,妖言惑眾,擾亂軍心者,斬!”
韓森每說一句,那旗軍的面色就慘白幾分,其不覺看向四周,這人是來自第九百戶,營中有不少同百戶的,這旗軍大聲道“兄弟們就任由我被外人欺負?他們第三百戶的人就能隨意擺布咱們不成?”
這么一說,諸多旗軍也有些猶豫,閔元啟知道不可再耽擱,立刻對沈亮道“沈亮,動手割下他人頭!”
沈亮早有準備,猛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