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元啟也是一般照做,他也在銃手隊列之中。
這個時代的火藥打放過后殘渣很多,每一次打放后都要用搠條清理槍膛,這是必要的流程。
接下來裝射藥,裝鉛彈,再用搠條壓實。
沈亮身為火器教官,一個個檢查著火器兵們壓實的情形。
在手忙腳亂的情形下,有人裝了鉛彈沒有裝射藥,有人裝了兩份射藥,還有人將射藥和鉛彈裝反了。
“笨死了,又裝反了!操你娘的,教了多少次也不會。”沈亮用拇指粗的軍棍一個個打過來,被打的旗軍一個個俱不敢叫喊,因為按條例規定,被軍棍責罰慘叫者一律加跑十圈,各人若不想挨了打再去跑圈便只能忍著。
“不要壓的太緊,也不能太松,緊了打放失敗,松了子彈打不遠。”沈亮一個個檢視完畢,在出錯的銃手們重新裝填的時候,沈亮在一側大聲道“你現在出錯了不起老子打你幾軍棍,若在戰場出錯可沒有這等好事,敵人刀槍相加,你小命不保,可比挨打慘多了。莫以為老子嚇你們,當年老子在登鎮時孫巡撫請葡萄牙人來當教官訓練撫標營,老子就是撫標營兵,后來東江兵叛亂,咱們平時看似兵強馬壯,東江馬隊在左右一沖,側翼那些狗慫平時不肯好好練,要么彈藥沒裝好,要么提前打放,看著打著熱鬧,東江馬兵根本沒幾個落馬的。待人家沖到近前,陣列頓時就亂了,撫標營一戰便潰,要不是老子跑的快,現在早就爛在地底成一團爛泥。要么就是被那幫畜生裹挾過海剃發投降去了……”
沈亮提起當年事時,恨意也是十足,登萊的人怕是沒有不恨東江亂兵的,一場大亂地方上十室九空,東江兵,本地亂兵,趁火打劫的響馬土匪,再加上朝廷派來的各路兵馬軍紀也好不到哪去,那一年的亂事使登萊地方元氣大傷,到現在也沒有恢復過來。
沈亮說完時二十個火器隊員臉上流露出各種神采,有人害怕和惶恐,也有人臉上顯露出鄙夷之色,畢竟沈亮說的是不光彩的經歷,戰場慘敗加上逃跑,這就是個敗兵加逃兵。
“你們莫以為在戰場上活下來是容易的事。”沈亮冷冷一笑,說道“咱們登州標營不管用,那是訓練不精,各人平時不肯出力流汗,營兵的餉也發不足,各人心氣均是不高。現在大人給咱們餉發的足,你們手中的火器均修理過,若再不好好訓練,戰場上活不下來可不要怨人。”
“舉銃,瞄準……”
“放!”
“銃口向上放,蠢豬。”
在此起彼伏的槍聲中,一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最近兩天又走了百十人,但大規模走人的風潮很快便停歇住了。鹽池,工地,生活區這幾處地方都是如諸聞建議的那樣被混編管理了。
各人的糧都不再是此前那樣統一每天下發,而是隔幾天發一次,不愿接受的諸聞當場便叫其走人了。
然后工地上按各種技術工種和力工都按等分級,等級一分,各人的待遇顯然不同,有人眼紅有人憤怒,當然也有人極為高興。
鹽池工人開始按產量領糧餉,閔元啟同時還宣布,如果各家覺得糧儲的差不多了,可以從下一次出鹽之后直接領相應的銀錢,這就更加令人興奮了。
大明的糧食其實也是有貨幣功能,就算是在一條鞭法后大明朝廷的年收入中大半的賦稅收入還是實物征收,包括千萬石以上的糧食實物。
糧食,布匹,絹,絲綢,貨物屬性沒有唐宋那么強,但也絕對是信的過的硬通貨。
但不管怎樣,這些東西總是沒有亮閃閃的白銀和黃燦燦的銅錢更加叫人心生歡喜了。
工地則是按大工,小工,力工來分配領籌,雖然又逼走了一些軍戶,但留下來的人明顯做活的進度都加快了很多。
而所有人在核算自己的收益后,雖然相當滿意,但同時他們也發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