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祥左右看看,身側三個隊的部下果然多半面色緊張,嘴唇干涸,甚至有人在輕輕發抖。
眼看謝祥要罵人,沈亮按了下手,平靜的道“生死關頭,誰能不怕?別看俺鎮定,心里也是發抖哩。只是俺上過多次戰場,知道是咋回事,越怕便死的越快,你怕了,人家膽便壯了,你怕了,十成武藝使不出五成,人家卻越打越順手。你越怕,身手越差,你想跑,人家是死人不來追你?是以心里要想明白,上了戰場,不是殺人便是被人殺,膽子越小,死的越快。這道理俺的這些人要聽明白,你的人你也要講給他們聽才是。”
沈亮說話的聲音并不小,最少四周的刀牌手和火銃手都聽到了。
各人原本有些不安的神色逐漸安然下來,那些在發抖的也漸漸平靜下來。
“俺們每天苦哈哈的練四五個時辰,那些土匪海寇何曾練過?”沈亮繼續道“若真的膽怯時看看身邊,莫看對面,身邊全是生死與共的袍澤兄弟,與你一樣捉槍拿刀,并肩殺敵,敵人不少,你的袍澤兄弟也不少,若你怕了轉身便走,人家追上來砍死你不說,還把兄弟給賣了,就算不被人追砍而死,事后軍法也饒不過你。各人都想清楚了,俺不再多說。”
四周的人俱是聽著真切,謝祥呆了片刻后便是轉身對所有的刀牌手部下們怒吼道“沈旗隊長的話,你們聽到了?”
“聽到了。”
“俺知道怎做了。”
“不管來敵多少,咱聽金鼓旗號之令便是。”
“旗隊長放心,俺不做孬種。”
眾多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聲音逐漸在整個校場傳揚開來。
沈亮盤膝安然坐著,腰背挺直,由于他的作用,整個校場還是有肅殺氣息,但原本過于緊張的凝滯感無形中沖淡了許多。
這便是一個老兵的作用,一支軍隊如果有三成左右的老兵,在戰場上便可穩若磐石,若有一半以上是上過戰場的老兵,只要能贏的仗便不會打輸。
若七成以上是經過苦訓和實戰的老兵,以多擊少,贏得奇跡,亦有可能。
“解決了眼前麻煩便好。”沈亮在內心告訴自己,只要打贏海盜土匪,估計這方圓百里之內,沒有哪一方勢力敢再過來打第三百戶的主意,此后擴大鹽池,曬鹽獲利,按副千戶大人的秉性,大伙兒將來日子都會過的不錯。
沈亮環顧左右,自己的安撫話語很有效果,此前過于緊張的旗軍們已經逐漸安定下來。雖然還不免有緊張之態,卻是和此前那種緊繃弓弦的狀態大有不同了,而各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昂揚戰意,可見平日里的訓練,還有閔元啟對所有人的大度溫厚,以及不吝錢財,給予厚餉的結果都是相當不錯,所有人都視第三百戶的命運為自己和家族的命運,這樣的一支軍隊,經過這么久時間高強度的訓練,其實已經推開了勝利之門。
到此時,沈亮的嘴角也露出微笑,他參加過多次戰事,甚至好幾次是在尸堆里爬出來,但沒有哪一次的戰事能叫他有眼前的心態,躍躍欲試,甚至有些期盼!
……
“看到標記了。”
一個隊員在村頭房屋墻壁的拐角處看到了不起眼的標識,這是梁世發與前方隊員約定的標記,一個很簡單的符號,看起來象是小孩子瞎抹瞎畫的,但標識異常清楚的指明了方向。
十來個隊員在傍晚時分放棄了煎鹽棚子,陸續跟隨著好幾個目標向北方而去。
到子夜前后,梁世發算算腳程,自己等人已經走了近四十里的道路。
穿過好幾個集鎮和十幾個村落,好在北行道路和村落集鎮在事前都相當熟悉,隊員分成三組,分別盯著三人,到走了三十多里地后,分道而行的三人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從前方隊員留下的印記來看,一直被盯著的三人就在前方幾里處了。
“往村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