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悄無聲息的跟著走,梁世發身前里許前一左一右有兩個隊員在前,更遠的數里之外,也有兩個隊員在前方哨探,相隔距離太遠,只能憑標識跟隨。
人們出了這個村落,從標識便是一路指向大海。
村落外圍近海地方有大片的長棚,有一些鐵鍋之類的器物,這在這一片地方太常見了,不足為奇。
再近一些,腳下的土地便潮濕松軟,落腳后有海水滲出來,這里就是近海的灘涂地,漲潮時被漲上來的海水淹沒,退朝時又露出大片泥濘地面,此時已經相當難行。
村落已經被遠遠甩在身后,近海的只有一些菜田,還有掛在木桿上的漁網,此時也早就不見蹤跡。
人們穿著靴子或麻履,小心翼翼的踏在潮濕的泥土中行走,惟恐多發出一些聲響,驚動在暗中埋伏的敵人。
待聽到潮水拍岸聲時,前方的兩個隊員依次停下,月色下又有兩人出現,前方隊員對了暗號之后,才向身后招了招手。
梁世發手心全是汗水,這樣分頭前行,暗記標識,還有對暗號的規定,其實俱是閔元啟交代下來,各人依命照辦。
他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副千戶大人是怎么知道,又是怎么對這些詭異之事如此了然,不過到目前為止,一切均還是相當順利,這也是叫梁世發大大松了口氣。
再近一些,與前頭四個隊員匯合之后,前方的兩個哨探已經滿身泥濘,兩人小聲道“適才一路盯到這里,三個人匯齊了一并走,我們怕被發覺就在泥水里時不時的趴下,好在那三人根本沒有怎么回頭觀看,否則今晚月色甚好,沒準還會被發覺……”
“這些事回去再說。”梁世發冷冷打斷部下的表功,沉聲道“前方情形如何?”
“他們到了海邊便又向南去了,咱們知道南邊沒有村落,估計就是他們的藏身之所,悄悄又跟過去,發覺前方有不少人說話,還有亮光,咱們不敢再深入,就又悄悄折返了回來。”
“甚好,功勞我會記著,到時候會向大人稟報。”
“多謝副百總大人。”
梁世發是軍需官,同時也掛著副百戶名字,每月六兩俸祿和六石糧,比起百總級別要稍差一些,但他并無抱怨,論起來他練兵帶兵不及楊志晉等人,早前的忠心和能耐也不及閔元忠,現在能任副百總,一則此前他便是小旗官,二來有南下哨探之功,所以梁世發到這一次的哨探異常謹慎,也相當上心。
不光是為了功勞,也是為了第三百戶的安全,還有所有人的未來。
梁世發臉上顯露堅毅神色,臨行前妻子再三叮囑他要小心謹慎,雖然梁世發沒有表明外出是做何勾當,但大敵當前被派了出去,所行定然風險不小,梁妻性格強悍,梁世發向來有些懼內的毛病,在出發之前原本以為妻子會大發雷霆,豈料妻子只是勸他小心,卻并無多余的話。
送別之時,妻子也是目光堅定,只勸他多加小心,卻是沒有多說半句無關之話。
至此梁世發也是明白妻子的心意,哪怕是危險之至,刀光劍影,只要多加小心,莫浪擲了性命,妻子亦是支持他前往哨探敵情,因為從上到下俱知道此事相當要緊,梁世發也有了經驗,這個任務,非他莫屬。
自從梁世發帶回來土匪要來的消息之后,跑了不少人,剩下的雖然意志堅定,愿與百戶共存亡,但也是人心惶惶,百戶內一日數驚。
要知道這事就象是等靴子落地,死囚等問斬,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比事情真的來了還要叫人難過和壓抑,梁世發確認土匪前來后,百戶內反而軍心民氣都是一振,所有人都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和土匪們做過一場,而梁世發哨探出土匪藏在何處,多少股,兵馬情形如何,亦是相當要緊的一件事了。
梁世發若有明悟,在此之前他只當自己是一個細作頭目,所為都是鬼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