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扁擔,挑著一些軍需物資和鐵鍋的火兵。
戚繼光組建軍隊時主要是在南方與倭寇交戰,考慮到南方多山多水,加上南方明軍的戰馬極少,組建軍隊之時,輜重主要靠海運和船運,少量的軍需則是軍隊自行解決。
除了少數騾馬之外,多半的軍需,比如行糧和鐵鍋灶具等,便是每個小隊配置一名火兵來解決。
行軍休息時,火兵負責埋鍋造飯。
交戰之時,火兵也可以持包鐵的扁擔上前與敵交戰,在鴛鴦小隊的隊列正中之后,便是火兵的位置。
一個火兵之后,便又是隊官的旗槍,再是兩個刀牌手,接下來又是長槍手和鏜把手,再又是這個小隊的火兵。
每三個小隊組成一個旗隊縱隊,三個旗隊縱隊組成一個百總。
四個百總匯集到一處時,紅旗和赤袍組成了耀眼奪目的紅色激流,而點點白點閃爍其中,便是將士們斜舉在肩膀之上的長槍槍尖和鏜把的鏜尖,這些星星點點的寒光混在赤幟紅袍之中,更添了幾分冷峻肅殺。
在嘹亮的軍號聲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騎兵先出,然后各百總依次而出,待沈亮帶著他的火銃旗隊走出營門時,一個奉命留守的隊官高舉旗槍,眼含熱淚,向著出征的同袍高聲致意。
崇禎十七年三月二十七日,在閔元啟練兵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之后,他已經擁有眼前這一支四百余人的強軍,在出兵之前,很多人充滿疑慮和擔心,但當集結號吹響,大旗招展飄揚,四百余人在瞬息間匯集成行軍縱隊之后,人們才赫然驚覺,這支軍隊已經完全是有了一支強軍的底蘊和風貌,就以很多人到淮安府城各地的經歷來說,就算窮兇極惡兇名在外的山東客兵,哪怕是將領的家丁,那些有馬的騎兵們,在日常和行軍之時,風貌姿態都是遠遠不及眼前的這支軍隊了。
哪怕是敵人有千人來襲,在場的人都是突然有了信心。
這也是閔元啟敢于主動出擊的底氣所在,不管是困守第三百戶,或是躲到千戶所城或備倭土城,這都是被動和示弱的選擇,有此強軍在手,便是閔元啟最大的底氣,何懼那些烏合之眾的土匪?
這一次不僅要主動迎戰,還要痛殲來敵,最少要打出一個短期內不受騷擾的和平。不光是對土匪海盜,也是針對那些心懷不軌的“自己人”,要知道比外敵更難對付的,便是那些自己人了。
千戶,指揮使,地方官員,豪強士紳,這些人可不會甘心雌伏,閔元啟的鹽池利潤惹動人心,同時又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這一次土匪和海盜勾手而來,其中海寇是楊世禮的堂兄弟,利益相關不必多說,很多土匪未必就是楊世禮指使,怕是另有其人。
就算是揚州城中的大鹽商,在此事上未必就沒有手尾,朱家大幅度入貨,搶占別家的銷貨地盤,受影響的從灶戶到中小鹽商,一直反饋到大鹽商那里,閔元啟這里出的貨越多,受影響的大鹽商自是心中越發憤怒,對灶戶來說,他們受到的損失可能就是少吃兩頓飽飯,對出貨量相當龐大的大鹽商來說,可能每一家一年損失的銀兩都是幾千兩甚至過萬兩。
這種損失,已經足夠令大鹽商們憤怒,并且在暗中布局,暗下殺手了。
要打斷伸過來的黑手,沒有別的辦法,就是以力破巧,既然他們派出大股土匪和海盜前來,就上前迎敵,痛加剿滅,這一戰不光要贏,還要在氣勢上完全壓制,大勝之后,那些暗中痛恨和覬覦的眼光才會收斂,才會選擇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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