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亮看了兩眼,見營旗并沒有晃動,不覺嘆了口氣。
這其實是好機會,如果是經(jīng)過戰(zhàn)場的營兵將領(lǐng),此時就會下令加速沖擊,土匪剛被打了一輪,陣腳動搖,一沖之下怕就全線崩潰了。
“清膛!”
陣線上傳來稀里嘩啦的聲響,銃手們急促的用搠杖清理著槍膛,大半的人動作急促而變形,很多人捅來捅去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有好幾個銃手兩臂顫抖,根本沒有辦法將搠杖放入槍膛之中。
沈亮的臉被火星大面積噴濺,好在沒有造成燒傷,有兩個銃手臉龐卻是被燒傷了,痛的直抽冷氣。
“上射藥。”
“放入鉛子。”
“塞實。”
“裝入引藥。”
“檢視龍頭。”
“檢視火繩。”
由于銃手們的手忙腳亂,甚至有人連塞了幾顆子藥,把整個銃管都差點塞滿了,沈亮一邊拳打腳踢令那銃手重新裝填,一邊連續(xù)下令,將每一個步驟都清楚的下了一次命令。
其實若是老手,很多動作都是下意識的去做,根本不需要指令,只有平舉,瞄準(zhǔn),打放這幾個步驟需要接受指令。
待子藥裝完,土匪那邊的混亂也平息了下來,但他們的弓手已經(jīng)徹底無用了,兩邊鋒線已經(jīng)接近到十步左右。
“打放!”
沈亮根本不管不顧,他的旗隊在最左翼,身邊是三個鴛鴦小隊組成的旗隊,他距離這個旗隊只有三步不到的距離,這么近很容易誤傷,但沈亮鐵青著臉便是直接下令,火銃聲再次接二連三響起,這一次距離還不到二十步,簡直能聞到對面土匪身上的臭味,第二輪打放時火銃手們也不似第一輪那么過于緊張僵直,槍聲響起之后,對面立刻倒下去十二三人,幾乎是沒有一槍落空!
這一下土匪陣線更亂了,再看右翼,兩個百總六個旗隊九個鴛鴦小隊的將士已經(jīng)與敵相隔不到五步,在軍官的軍令之下,百總旗和旗隊旗紛紛前傾,所有將士發(fā)出吶喊吼叫聲,右翼與土匪左翼開始短兵相接了。
每個隊一名持旗槍的隊官,然后其身側(cè)兩個刀牌手,一左一右與隊官配合,整個鋒前上俱是如此。
在隊官和刀牌身后是四名長槍手,此前的五尺槍已經(jīng)全部換成了丈五槍,槍頭俱是沈永等鐵匠打造出來,俱是用上等閩鐵熟鐵,再用蘇鋼點鋼,鋒銳無比。
就是槍桿不盡如人意,槍桿的選擇也是大有學(xué)問,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軟,若是將領(lǐng)用的槍桿還會包上藤條絲條,增加柔韌性,同時每年都要涮生漆等物保養(yǎng),名貴的長槍同樣是價值不菲。
此次重造丈五長槍,多以硬木,槍尖下有槍摑,底部也有鐵尾,總體來說也是合格的制式長槍,原本感覺相較于秦良玉的白桿兵,長槍槍桿的質(zhì)量還是要稍遜一籌。
不過閔元啟看了一些筆記兵書和塘報邸抄后,也是涮新認(rèn)知。
后人都以為血戰(zhàn)渾河的川兵都是白桿兵,其實是誤傳。白桿兵韌性足,可柔可鋼,但更多的是表演性質(zhì),戰(zhàn)場陣列而戰(zhàn),怎么可能大規(guī)模使用白桿?滿清記錄中,川兵也就是用丈五竹柄長槍和長劍大刀,根本不曾有白桿記錄。而明人的各種記錄里談起制槍,也是以稠木裹藤條絲條涮漆為第一,合木次之。將領(lǐng)用槍,以牛筋木為上,劍脊木次之,并沒有用白桿為上的記錄。
此前旗軍用槍,最短的才三尺槍,簡直類若長劍大刀。其次是五尺槍,和人的身高相仿佛,也算不得長槍。
而以閔元啟觀塘報戰(zhàn)例得出的結(jié)論,戰(zhàn)陣之上,隔的越遠,長槍不管劈掄還是戳刺,俱有極大效果。
川軍在渾河邊打的八旗騎兵沒有辦法,不論步陣而戰(zhàn)還是騎兵沖擊,川兵的戰(zhàn)陣堅若磐石,浙兵以車營火器與之策應(yīng),八旗在此役損失相當(dāng)慘重,幾千人的川兵和幾千人的浙兵就給所向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