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修水利,這樣才能保產甚至增收。
盧象升為宣大總督時,對地方農業就相當重視,促產增收,梳理隱田,他在宣大不僅沒有象朝廷要糧,反而增收了幾十萬石,這便是能吏之能。
但大明太大,盧象升也太少,北方的災害和戰亂到了崇禎十七年時已經積重難返,若不是有完整的南方支撐著,大明早就不滅自亡了……
大河衛這里,也是如李國鼎所說的這樣,水利充足,有輕微的水災之類,但還算好。
肥料也足,這里不象北方,驢糞蛋、子都得搶著撿,肥料太缺乏了。
大河衛淮安衛到揚州泰州,這些江北諸衛都是分布在水網密集之所,淮河黃河沂河沭河灌河里下河中運河……這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河,那些幾十里長百來里長的小河更是不知凡已數不勝數……以水利資源來說,江北地方和江南相差不遠,雖是做不到村鎮都以舟船通行那般的便給,但灌溉田畝和提供肥料還是相當輕省的。
江北從明至清逐漸從魚米之鄉變成窮地方,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黃河奪淮入海造成的危害。
除了云梯關這些少數地方,諸如宿遷沭陽安東淮安等諸多州府縣治,幾乎隔幾年就會發一次大水,原本的魚米之鄉頓成澤國,百姓辛苦種地一朝被毀,就養成了懶惰刁滑的地方習氣,黃泛區受災越重,地方民氣就越不好……換了富裕地方的人,隔幾年家產毀一次,怕是稟性脾氣也好不到哪去。
云梯關這里的麻煩,就是因為水災之后的排水不暢,天氣干旱,天長日久之后鹽份在田畝里堆積凝聚,從這里到泛黃區域,大量的鹽堿地都大體處在這些地方之內。
到了晚間,大片的鹽檁猶如冬天下過雪的雪地一般,白花花一片……
在這樣土質的地里想高產,那也真是想瞎了心了。
李國鼎便是在此時苦笑著道:“就算我竭盡力,想要在咱們這樣的地里種出江南那樣高產的收成,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祖墳里就沒有那顆蒿子,祖祖輩輩,都是這么過來。我在田畝的事上那么用心,也就是想多收點兒是點兒,閑著也是閑著,力氣這東西是用不盡,使不光的?!?
李國鼎訴苦之后,閔元啟也是動容道:“果真是千難萬險,著實不易,越是如此,李百戶就越是令人敬佩。”
閔元啟知道李國鼎和父親當年交情不壞,當初父親就贊嘆李國鼎的心思和人品,若天下當官為吏的{ o 發}都如此人這般,大明怕就不會到眼下這般田地了。
李國鼎苦笑道:“可惜沒甚卵子用……江南的上好熟田一畝最高收六七石,平均也有三石,咱們這里,千辛萬苦一畝不過收一石半,最多兩石,稍不用心,畝產一石都難……”
江北這里也是一年兩季收成,多半人家是一季麥子一季稻,六月收麥,七月種稻,入秋后收了稻米作養一下田畝就下麥種,這樣一年兩熟,是將田畝的利益最大化。
當然也有人種豆子,高粱,小米,也有人開始學著種土豆和玉米等外來的作物,只是面積小,人們也不知道怎么吃這外來的作物,所以受眾頗少。
真正要推開這些外來作物,并被人廣為接受,最少還得得三四十年之后了。
按中國農民的平均壽命,這已經是過去兩代人了。
畝產一石,甚至不足一石,一年兩季不過兩石糧,還得上交子粒糧,軍戶還得替軍官們免費種地,還有各種操練任務,隔一年還得當運軍北上,連攬工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算是民戶,也是有大量的徭役和各種壓榨,軍戶們衣食不給,民戶們又好到哪去?
整個大明,也就是江南地方富裕,百姓的平均生活水準較高,所謂的康乾盛世,平均肉類和主食的消耗最高峰,也就是大明萬歷時期的七成左右,所謂盛世,不過如此。
“糧食是根本……”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