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山東,河南,不光是遭遇上多年的災害,這十來年還是流寇和朝廷官兵拉鋸的戰場。
以這幾個省加上向來更加貧苦的山西和陜西還有甘肅等地,那是斷然無法養兵的。
養幾萬八旗兵是不在話下,畢竟相較明軍,八旗兵只有六萬丁和十來萬族人,加上遼東故地想養活這大明的一鎮之兵就算是以殘敗的北方也可以辦的到。
但以北方幾個省的過百州府和過千縣治,憑幾萬兵怎么守的過來?
這勢必要接納大量的降兵降將,包括吳三桂和三順王還有外藩蒙古八旗蒙古,加上明朝降將降兵和降官,維持這么大的地盤,沒有穩固的財賦收入是斷然難以辦到。
如果光憑北方幾省,八旗憑著現在的威懾力可以鎮守一時,但時間久了,地方殘敗無力養兵,降將要么跑掉歸南明或是降李自成,要么就是直接占據地方成藩鎮之勢,八旗會疲于奔命,要么退回關外,要么最后被拖累拖死,斷然沒有別的可能。
而南明看似只有半壁江山,湖廣是糧倉,閩浙江南兩廣相對北方要富裕的多,除了湖廣北部打過仗之外,還有四川丟給了張獻忠被折騰的不輕之外,其余的地盤多半是完好的狀態,財賦只要理順了,潛力卻是比殘敗的北方要大的多。
事實也正是如此,如果南明政通人和,維持百萬規模的軍隊和清軍相峙,南京方面守住淮河一線,中間的荊襄穩固下來,云貴方向守住四川通道,則最少在幾年之內清軍不得南下。
拖久了,北方還是會崩盤。
沒有江南糧食財力供給,北方的崩潰是必然之事,這也是陳名夏看的相當清楚的事情。
現在留在京師的官員,對滿清的武力充滿信心,猶豫之處就是看南明是不是能守住淮河一線,甚至是能不能守住長江一線。
只要守的住,拖住三年以上的時間,北方的清廷不敗自敗,會被戰火不斷,流寇盜賊和藩鎮不斷的牽扯之下崩盤。
這才是陳名夏的猶豫之處,身為儒家門徒,這個時代最多是有蠻夷之分,并沒有什么國家民族的根本概念,用后世的觀念苛責也沒有太多道理。但以漢人事蠻夷仍然不是容易邁過的門檻,這也是大量官員選擇南下的根本原因所在。
如果八旗立不住腳,這樣的話投降就不是那么合算,甚至是失策之舉了……
“南邊的情形怎么樣?”
陳名夏放下包裹,開始問梁世發南方情形。
陳名夏的消息渠道當然不止梁世發一人,而是有相當多的渠道來源,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猶豫。
“朝廷一團亂,天子沒甚威信。”梁世發在事前得到過閔元啟的囑咐,并沒有說些騙人的虛言,而是相當直接的道:“四鎮也亂七八糟,各自為政,不聽朝廷號令,為禍地方。”
“你倒是實誠。”陳名夏嘴角浮現笑容,對著梁世發道:“那你家少東主還有什么要刺探的,要看看清人是不是準備南下?我實話同你說,清人必定會南下,且多半是雷霆一擊。只要守不住淮河一線,江防也必不可守,從揚州過鎮江只要搜幾百條小船就輕易做的到,大明在南邊沒有水師戰船,鄭家倒是有不少船,但那些海船是鄭芝龍的家底,他要是把全部水師從福建開過來,倒是能守住江防,但鄭芝龍定然不會如此做。相反,他會在福建看熱鬧,派一些子弟到南京觀風望色,事有不對就果斷撤離,然后他在福建為一強藩,甚至擁立新主,自己掌握大局。江淮一體,守江必守淮,這個道理你知不知道?”
原本陳名夏是不可能和一個仆役之流多說,但梁世發帶來的是南邊的最新消息,且是和他之前知道的情形大抵相同。且對方談吐清楚,對答明白,陳名夏知道這個人不一定是朱家的仆役,很有可能是家族里有地位有身份的要角,只是在此時假扮仆役罷了。
既然如此,陳名夏反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