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晏修遠,我才回到臥房換了身衣服,便聽欒溪走進來說“即便他心中從未有我,也不能讓他一人去上清赴險,仲靈!你幫我出宮好不好,只要能陪著修遠順利完成任務,我就安心了”
聞言我皺了皺眉,澀然道“上清距離金陵,可是有一大段路,更何況你現在正是得寵之時,就算你能成功混出宮門,難道就不怕連累家人,一道圣旨要整個太傅府給你和晏修遠陪葬嗎!這些你真的考慮過嗎?”
欒溪一急便要跪下“仲靈,我會請旨回府探親,也會留下絕筆,但只求你能幫我照料父母親,修遠至于我已是此生不忘,沒他便沒我,他們的養育之恩紫姍只能來世再報了!”
我見欒溪跪下拖著長裙央求,便怒道“你能不能清醒下,那可是生你養你的人,為了一個晏修遠值嗎?”
欒溪被我吼的有些呆愣,跌坐在原地抽泣著說“我也不想,可是修遠不能死”
我終究是忍不下心“要去也是我過去,你好好的在宮里待著,萬不可再胡亂闖禍,記住你是娘娘,決不能與朝中大臣牽扯不清,不然整個太傅府都要受到牽連,至于晏修遠,就當是一場夢吧”
欒溪卻搖頭拒絕了我“不行!這件事太危險,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上清赴險。”
話落間欒溪一推,我便跌倒在一旁的軟塌上,而她卻離開了。我喃喃道“你為什么這樣執著呢,他不過是你的情劫,再深愛也不會有結果,最后不過是落花眷流水,反倒是誤了你的仙緣,我為尋你來到這凡間,只想挽回當年犯下的錯誤?!?
當天夜里皇上下了旨。
說是準了欒溪求來的探親假,乘著御攆離宮。我匆忙追到宮門,卻也只見個御攆背影,看著手中的絕筆,明白欒溪是下了決心。
與此同時晏修遠趁夜色出京。
卻不甚驚動了宰相的眼線。
深夜宰相府燈火通明。
一名風塵仆仆從宮中趕過來的暗衛迅潛入了宰相府。管家走來低語了幾句,宰相梁煜便舉杯笑道“平日里大家同朝為官,難得有今日小聚的機會,梁某不才做個東道主,邀來各位卿家來府上小酌幾杯,若有新上的折子,也好提前為圣上參謀下以解君憂?。 ?
眾人齊舉杯,紛紛面面相覷的猜想梁相今天這番話中究竟是在提點誰。身為尚書令的王嶇,額間不時滲出汗,雖是月下清爽的時分,他卻汗流浹背,只得左右手調換著酒盅來擦拭冷汗。一旁的仆射耳語,莫要再隱瞞梁相上清軍餉案。
可梁煜卻十分了解王嶇,命人送去美酒,以撫慰眾臣。不由在心中感嘆,這癡傻數年的圣上,竟然也開始會調兵遣將了,只是他派去個書生,還想徹查上清軍餉一案,未免把他看得太過簡單了,這個王嶇實在窩囊,將這么重要的彈劾折子,壓在尚書省長達半月之久。
險些要誤了他的大事,此人實屬庸人之輩。
許是太怕被降重罪,王嶇忽然放下酒盅撲倒在地慢爬到了梁煜的腳邊祈求著。
當時因自己一時貪念收了賄賂,王嶇央求“是我糊涂,梁相您救救我!”
眾臣一片唏噓。
唯有梁煜一人仍然聲色不變的笑著,俯下身看著王嶇,聲音平和道“王尚書這是做什么,老夫今天只是想請諸位好好吃頓飯而已。”
聞言王嶇神情呆滯,驚恐的看著梁煜,像是馬上便要上絞刑。
他知道這話,說明梁相要丟棄自己。
王嶇擦著汗,拜俯在地“王嶇萬死,不該因貪心收了上清賄賂,更不該將彈劾梁相軍餉貪污的折子,壓在尚書省近半個月,如今聽聞已有欽差,帶著圣上給的密旨趕赴上清去查案,懇求梁相大慈悲,救救我這尚書府一家老小的性命!如若真的被那欽差查出來,怕是也會連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