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此番并非皇帝大婚典禮,排場自然算不上大,不過從晚晴塢到新殿。誰知皇帝十分鐘情竟繞了金陵一周,方才回宮中,論奢華程度不亞昭華,只是這排場未免有失于東宮,繼而往后日子里生了恨。
待喜轎停穩一直修長的手探過來,白皙修長指節分明,很好看。
我一手撫了撫頭上滿滿當當的玉釵步搖,一手則不慌不忙搭了過去,身子一前傾便拽出了喜服,皮笑肉不笑低語道“皇上對仲靈的喜愛還真是與旁人大不同,于正宮娘娘跌足了風采,與同出一宮的洛才人則失了情分?!?
皇帝頓了頓,繼而緩緩一笑。
他握著我的手說“想予你十里長情,在小池旁,便已過說了!愛妃火氣重,日后還需收斂些,日后免不得要做后宮的典范,”兩杯烈酒倒入火苗突突上漲,我見狀抽了抽嘴角“要做典范有些難,不如皇上選其他娘娘做典范,也算是對仲靈的另一番抬愛了,自當感激不盡!”話畢抽不回手“如此這般跨不過火盆,又何來要做典范一說,單單這十里長情便早做火海無數,仲靈命苦的很,望皇上能念在夫妻情分上,給留出一條活路來?!?
忽而身子被人抱起,隔著層層紅紗瞧不清皇帝面容,只覺周圍人嘩然一片,竟是天子抱妃嬪跨火盆,自建朝開始還從未有君王這樣做,委實成了千古第一人。但若問他有了什么變化,便是那嘴角從未淡去的一抹笑。
待緩步行至禮堂,皇帝才又道“即長情變火海,也總好過情深似海的疏離和漠不關心,愛妃口才很伶俐,但卻從未講道理,適才跨火盆,也不見你推開我獨自走過去,這可做你口不對心的印證了?”
這皇帝委實機警狡詐的很,我猛轉了頭“皇上擅于激辯,仲靈怎抵過您一星半點!”
步搖凌亂,惹得一旁靜候的嬤嬤上了前,耳語了幾句。大抵告誡我與皇帝對話萬不可昂挺胸,需得以三從四德之戒守三綱五常之訓低謙回話,以效為人婦的敬意,更敬天子意。
是以于九重天便不知,這勞什子規矩為何物,在凡間便要深深受著。不知間皇帝松了手,我失去重心步履蹣跚著,一聲高喊,吉時已到,敬天敬地敬神,險些頂著一頭金釵跌至地面。也是這番狼狽著,讓我心中突起了一個想法,若是敬神明,不知昭華曉不曉得,他賜予的名字,已許了人。
暈暈乎乎拜完了四方,由著喜娘攙扶換了地,怎料一陣清風拂過,我探了頭,見皇后臉色鐵青。
方才察覺到,這讓我厭惡的排場正是皇后的。
可幸禮數已周,我被一群喜娘簇擁進喜房,與紅艷艷一片之中盯著兩簇燭火靜坐在床榻上等著皇帝,然肚腹之中傳來一陣洪亮的叫聲,我掀開了紅紗蓋頭,便聽窗外兩名宮女竊竊私語“也不知晏少卿好端端,竟會招惹上這般禍事?!?
另一名宮女“那是你不在晚晴塢當差,傳說少卿與夢中仙,有私情”
床榻距離窗戶尚還有幾步遠,而后這幾句話我便沒聽清,待拖著喜服上前,宮女卻都走了,一知半解,心中不是個滋味。
倘若,晏修遠真遇難,欒溪豈會沒有一點反應,再者皇帝也未有所動向,正逢喜事又怎會處罰大臣,于情于理不合,這禍事未免來的蹊蹺。
昭華避開他人,獨自走向暗處,突而平地起了風,原本可見星月的夜空卻陡然漆黑一片,眼前一道狹長的黑影劃過,勢要將昭華吞入腹中,可卻終不抵九重真氣反噬,散開霧氣化作開國侯“我說怎么總看著凡界人皇像是一位老相識呢!”話畢滑動著蛟龍身緩緩走向昭華,看了赤霄劍,又不得不將盤旋的位置算的遠些,畢竟這一劍的舊傷仍未好。
昭華微瞇眼眸站于原地,他自曉得蒼翼在,卻未能料到會藏身于凡界,還當上了開國侯。
手中赤霄劍像是也感受到舊恨,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