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畢竟此時皇后已不再聽命與自己的家族,梁煜縱使在朝中有較大勢力,也攔不過后宮一事,洛太傅會錯了意,也找錯了人,欒溪會審一日還是到了。
皇后乃金陵皇城東宮正主,雖說皇嗣被害一案,已交由我來處理,但避不開正主,只聽那人坐于高位說“我朝來民風素樸,戒律嚴明,殊不知禮法讀多了,竟還出了洛紫珊這等毒婦,真乃是天理不容,皇室不幸!”
我聞言未動,瞧著四周官吏相互擠眉弄眼,估計也是在心中揣摩著此時皇后話中的意思,到底是看人臉色吃飯的,這番落井下石的功夫倒是真真了得。
我微咳一聲,揚聲道“皇后此話說的不假,但洛才人畢竟曾是我皇室的人,倘若就此施于杖刑,怕是也會有損皇室顏面,不如還是請各位大人審案吧!”
皇后臉色極為不悅,但此案畢竟皇帝老已命我主審,便不得多言,訕訕坐回原位靜待下文。
忽聞殿前一亂,守在殿前的侍衛上了前,竟是晏修遠趕過來了。
皇后耳尖目光看過來,我心上一緊“竟是大理寺少卿晏大人來了,皇后娘娘可有示意?”
果不其然皇后點頭擺了手。
竟命那侍衛去接晏修遠。
我深知那晏修遠是個什么脾性的,此番若不能講欒溪救出去,怕是辛苦謀劃的一切,就都會被這執拗的人化作東水。可我即便在凡界住再久時間,也終是對凡界這一眾的規矩官吏性質不甚了解的透,此番晏修遠仍擔負著大理寺少卿的職,此職乃是個事事都能參與進來的位置,如今設計到了皇嗣乃皇室重案,又有欒溪這個皇妃參與其中,自然也躲不開大理寺插上一腳。
晏修遠身穿朱紅官袍,頭戴一頂上好烏紗帽,步履走的甚平穩,站在殿中挺直脊背看著我同皇后,緩緩附身行禮,說“微臣覺此案仍有疑點,恰逢流動到了大理寺,免不得便要坐堂旁聽,此番圣上也有此意,還望皇后娘娘能夠應允。”
皇后原本就尋不到什么由頭,此番聽晏修遠一言,話音未落時,便已點頭應下了。
我坐于一旁嘴角止不住抽搐著,當初為何不先將他處理了,也省了日后這么多麻煩事。
晏修遠長手一探開了卷宗,說“辛卯年六月初二,古娘娘身居寢宮,整日只飲過一碗銀耳湯,晚間時腹痛難忍,皇嗣遇害,期間所見之人缺不過洛紫珊一人,此宗可對?”
欒溪眸中黯然,直看向晏修遠的衣擺,點了點頭。
晏修遠手又一抖,卷宗展開一頁,聲音平和“竟太醫院驗查,銀耳湯中放了三倍的藏紅花,此物乃皇嗣遇害的毒物,此宗可對?”
這被心上人一句句逼問罪行,卻不得還口反問的痛楚,我雖未能領教過,卻此時看向欒溪那愈慘白的面容,已然心疼的不行,便伸手扣響了桌面“晏大人,你說的這些卷宗,都是曾經我們同洛才人對過的,無需再對,你且快些說吧!”
晏修遠抬眸,看向欒溪眼眸一閃“遵旨!”
可晏修遠余下之言,卻讓我心尖一顫。
皇后將樁樁罪名推給欒溪,可這其中卻還有個人助紂為虐,那便是如今相助與我的皇帝老。
三堂會審結束,我走出大殿看向頭頂湛藍的天空,塵世間的凈,怕是只有這片天了,所謂的情和愛也不過是在說出的一瞬,待過了些時日便陡然轉味,那一日古麗落胎雖是皇后一手所做,但皇帝老卻命人程照拂,無微不至。
而我獨自卷縮在皇后的牢房,卻始終不見他派人前來,不過是愛或不愛,此番便如此涼薄,如今幡然悔悟還了品階,大抵也是因為負了古麗,方才想起了我這個舊人的好。
大殿四周空蕩蕩,我獨自踩在落葉上,耳畔處皆是一聲接一聲的脆響,忽而這股脆響卻重疊起來,好似另外有一處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