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得到緩解,便見冥帝司拂了拂衣袖作勢要離開。
不由得一愣,我便仰著頭一伸腿攔住了去路,直將冥帝司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才問道“唔,初時即便我受了是小傷,你也都會姑且念叨上兩句,怎么如今這廂才醒,就要離開了?”
聞言冥帝司好似一肚苦水般,便借著我腳尖勾過來的紅木凳,一下子坐在了當中,嘆息道“倒不是對你不上心,怎奈欒溪那處真真離不開,前些時,她多少還有些悟性,誰知那苦命書生在朝中鬧了兩次,這風聲便傳進了后宮,被欒溪聽到,一下原本安定的心便動蕩了,還動蕩的不輕”
我點了點頭,也是,依照欒溪對晏修遠那副癡心的程度,聽到他在朝中遇到了什么難事,必然心上要緊上一緊的。
忽而收了足尖,調笑著看向冥帝司,我拄著下巴說道“那欒溪這番動蕩,可是擾了帝司大人在凡界教授的仙緣之法?”
不說此話冥帝司倒還好,誰知見我說此話,嘴角便猛地抽搐了兩下,心中一緊,委實不愿再回憶那幾日如何過來的。
只得與我擺手搖頭“罷了罷了!都是念著之前的那份舊情面。”
誠然他說的這份舊情,乃是五百年前九重天,欒溪救下冥帝司暗自結下的一樁舊情,確承了大用。
冥帝司雖說是歸墟之主,然在九重天中沒甚法術和上古神器的仙職,都是些隨口捏造而來的,而這歸墟為昭華甚為看重,卻在旁的仙神當中乃是個無關緊要之地,所以人云亦云中,冥帝司便受不得正視。
繼而我這廂原就在天宮不受待見的主兒,拐帶了個品級低微的小仙婢,自然可以入得了冥帝司法眼,成了對胡吃海喝的酒友。
見冥帝司真心愁,我也便勸說道“欒溪雖說今生被情劫困的有些嚴重,但畢竟曾經是脫離七情六欲的仙人,若你時時多費些心神這事兒一準也不是什么難事!待這處人魂后事料理干凈了,不出三日我便會回宮,將那晏修遠支開,不過那時掐算兩下,晉朝也已然走到了末路,兩年之期不定,這一眼秋冬都顫顫巍巍,幾經戰事說不準你這廂教授的動作,還要晚了些呢!”
見冥帝司已然妥協了,我便在心中更加佩服自己的勸說能力,經歷了此番,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冥帝司心領神會的離開,卻在華清池主殿前,翻身騰云上了三尺多高的屋頂上站定,只見那瑩瑩白雪間,忽而閃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頓顯出人形,黑隨著光暈浮在半空中搖曳,卻毫不失神態。
昭華看了眼冥帝司囑咐道“見過仲靈了?如今人魂已然歸位,她也與赤金血單相融,即便日后遇到了什么難處,性命也不過受到相阻。”
冥帝司雙手作揖藏在袖中,垂眸細細揣摩話意。
可轉念又一想。
如今仲靈靈力被封印,即便像是遇到了天后那番術法不怎么精純的,怕是氣還是多少要受些的。
如今這趟本不想趟的渾水,冥帝司已然在其中趟過了數次,也不在考究什么君臣之間的禮數,便索性將心中思量已久的話盤托出,看看天君是何打算。
可冥帝司卻沒能料到昭華的性情,乃是個不大愿說心里話的主兒,萬萬年間也都是一人獨來獨往,他心中所想顧念著的人,只要安安穩穩坐在那處,縱使風云色變也不過彈指剎那,終究是有個或好或壞的結果出來。
冥帝司在昭華這處吃了癟。
是以要回到冷宮中時,仍要再吃幾次欒溪癡情的癟悶,一來二去間心中怨氣百年積壓不少,每每惱上幾分,便趁夜色入了皇后的夢,捏造幾只小鬼嚇上兩天,才算作罷。
我也曾與昭華提及過冥帝司這副斤斤計較的脾性,誰知他只是淡漠一笑,用著還算合手。
冥帝司自是騰了云飄飄蕩蕩一路趕回了金陵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