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朝堂上,梁煜的黨羽便秉承著一貫作風,開始對皇昭華阿諛奉承,只是開國侯畢竟年事已高,派上場去的孫兒也不過是個奶娃娃,一句話沒奉承到君主心坎里,便不如安安靜靜在一旁做個啞巴來的劃算,此番便是梁煜揖手欲提及儲君一事關乎國體,開國侯孫兒站于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聽著,任說什么鬼話也不做聲。
梁煜撇了一眼又道“老夫雖說年紀大了,可在我大晉社稷之上從未松懈,如今四邦已被大將軍如數剿滅,所流竄在世的都不過爾爾,可皇上畢竟應當以大局為重,國不可一日無君,儲君之位空閑一日,這江山便一日不得安寧,老夫建議皇上早日立下儲君,穩固國體啊!”
這提議來得突然,開國侯孫兒一個目光拋去,阻攔道“臣以為不妥,后宮皇子年長不過齠年,何能入梁相國所說穩固國體,臣提議不如待皇子們舞勺之年,再談立儲君之事也不遲!”
昭華皺了皺眉頭,說“晏愛卿對儲君之事有何提議呢?”
晏修遠緩步上前作揖,道“微臣以為此時兩者皆可,一來立下儲君自然可穩固國體,此乃安內之策,皇子們年紀尚幼倒也不是什么壞事,只要能夠尋得一位良師教授,便可成一代明君,只是如今戰事才過,我朝皆處安定之初,這儲君良師從何而來,臣便不得而知了,”話畢便又揖了揖手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一番話兩方皆不開罪,說的甚有精巧。
梁煜拂了拂廣袖一仰頭,輕蔑道“本相雖不大贊同晏少卿的提議,但給儲君尋到位好老師,也確確然是這立儲君的第一步路,相比較別人危言聳聽的提議,這個,也正是老夫想要跟皇上您所提及的國事,太子生母為何,又師承何人,才是國之根本!”
昭華猜到了梁煜此舉為何,便抬手說道“如此說來,朕還真的要聽相國之言,于皇子們中選個出來,擔了這個儲君之位。”
開國侯孫兒再次復議道“臣以為不妥,還請皇上能夠顧念國本而三思!”
隨機朝野吵雜起來,梁黨與開國侯黨羽意見不合,當朝爭的臉紅脖子粗,也是常有的事,昭華聽得有些心煩,便命宦官散了朝去。
要說這凡界也有好處,雖說是冬季卻不似幽幽谷中夜里那般寒冷,得了個日頭足的時候,擺一張躺椅,腳旁落上個炭盆便覺十分暖和,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只是這廂我昏昏欲睡之時,頭頂卻飄下花瓣來,一個猛子起身要怒,來人卻是才下朝的皇帝老。
我掃了額間的花瓣說“皇上這是在朝上得了什么高興的事兒,才會來仲靈這處尋開心?”
皇帝老一笑,繼而順著我圈起的雙腿坐在了躺椅一旁,伸手篝了篝炭盆,原就燃得十分旺盛,此番熱氣便撲撲往臉上烤,卻也將那寒冬中的涼氣,也避退不少。
他暖著手說“朝堂上的事沒有能開心的,只是見你在此睡得安穩,便想來作弄作弄,可曾真的惱氣了?”
委實撩閑了,我將身上的毛毯攏了攏,佯裝著好似跟他生氣一般扭坐著看向臘梅園,低聲道“惱氣到不惱,只是美夢沒入成,皇上又賠不了,便只能看看這一樹梅花慰藉自己受傷的心。”
皇帝老聞言轉過頭,看向我說“今日朝上有一事,若我們那時的孩子仍在世間,怕是怕是我也就不會因此為難了,索性等他降生冠姓入冊,就直接封了儲君”
我心口猛然一驚,追問道“難道今日有人提及要皇上立下儲君之事了?可后宮之中皇子統共不過三位,最大的也不過才剛八歲,終日里念著他的母妃,剩下兩位,一位才剛會走,一位仍在襁褓之中需宮人照顧,此時若立不會為時尚早么?那依照皇上之意,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話畢皇帝老嘴角一翹,竟仿佛當此事為小事,顧念不到國體,只是少了自己心頭上的選擇,有些失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