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這等心眼兒不大的主,自然是理解不到他的胸懷,只道是日頭曬夠了,便命宮人撤去炭盆躺椅,想要回屋中吃些糕點,誰料皇帝老卻阻攔道“你是曬夠了,可我在此從未夠過,梅花仍在炭盆剛好,我已命人做了酒菜,就在這暖亭之間小酌兩杯吧。”
左右也有些時日未曾嘗過這宮中的美酒,我淺笑道“自然,皇上的一番盛情,仲靈怎么會拒絕呢!”
外間臘梅徐徐綻放在寒風中,暖亭中紗幔飄蕩,卻蘊含暖意似春仍在,皇帝老今日像是歡喜,又像是失落,我不大摸得透那副冷性情,便抬手又為他斟了杯酒,算是這一處的回敬。
皇帝老仰頭飲下道“關于儲君之事,仲靈想要我立還是不立?”
我一心埋頭在美酒中,使得皇帝老這廂蹦出一句話,思緒便有些跟不上去,一時間呆愣著,說道“立或是不立,其實關系都不大,孩童無關國基,皇上以為呢?”
皇帝老看向我的目光幽深,有些像外間不時吹過的寒風,使人心頭一涼,沒了方才的那股暖意。
后宮不得干預朝中。
我倉皇著又道“但是情況不同,皇上顧念國基,所以還是立下為好!”誠然這儲君立不立,晉朝都已然過不到初秋了。
皇帝老挑了眉,轉動酒盅,好似在琢磨什么事一般。
隨著炭盆熱度減弱,皇帝老也像是醉了酒,喃喃道“我所設想的,里面都少不得你存在,可如今成不得真,又做這些虛無的事,何用?何用呢”話畢不過一陣長久嘆息,我湊過去,他卻躲開了,撩開紗幔走到遠處,在雪地上留下斷斷續續的腳印,甚為落寞蕭索。
我坐在暖亭中看著他的背影,心口滑過一陣陣抽疼,好似熟悉又似陌生,同情沾染上了感覺,怕都是這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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