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甚為熟悉,乃是初入宮門與欒溪相遇時,那被皇帝老險些抓奸,我棄了欒溪,將他得救出宮門才有的神情。
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指了指殿中的匾額,之前不能在一起是因有欒溪在,而今不能則是因跨不過帝王情,論臣子做到他這般境地的,也真不大適合在宮中。
晏修遠是個懂情又識趣兒的,嘴角蕩出一抹苦笑,垂眸定了幾許便起身,站在我幾步遠的地方恭恭敬敬作揖,算是成了救欒溪的這樁事,而我卻在其中感覺到了那抹悲涼,是失去心上人的悲涼,還泛出些許酸澀,曾幾何時也嘗過這滋味。
外官本就不能時常入得了后宮,晏修遠一人走在宮墻中,想起了曾經梨花樹下的話語,頓覺錯過的,亦或比擁有的更多。
直到走出宮門外小廝侯在轎子前面,他方才回了神志轉身望著皇城,眉宇間再也沒有當初的那股靈氣,只喃喃說道“若有一日我才華卓越,名徹山河,卻再允你不得那從前的諾,緣亦比紙薄情字成錯,錯錯錯,情無奈何,幾許多。”
小廝聞言愣了愣,扶著晏修遠問道“大人今日可是累了?”
他卻只搖了頭道“曾想著一心報國,縱山河,體恤百姓,可水深似海,又豈是輕易入得?我依舊不過是個白衣百姓罷了!”話畢一甩廣袖進了轎子。小廝站在原地有些呆愣,只能附身輕問“大人今日心情不好,莫不如去金陵城中最好的酒樓喝上一壺,也好解了這一心的苦悶?”隨即轎中傳出了一聲低沉,那頂墨綠色的轎子便與皇城漸行漸遠,化至不見。
卻唯獨除卻那轎中人,一手撩起了簾子,神情似呆滯又似凝望,始終看著皇城的方向,渾然不覺那后方有一人,同他一般在凝望著,卻又十分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