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溪此言使我如鯁在喉,與原以為晏修遠私下的種種,都并未傳到她的耳旁,誰知這一切其實都早已攤開,只有我自己不知。
我微微附身拉住欒溪,低聲道“我若能幫,必然竭盡力!”
欒溪見我已應下此事泣淚卻笑著,仿佛竟幸得那日街上,遇見了我這個貴人。
小宅不比宮中,如若不是欒溪自行燒了火取暖,怕是這間小書房內仍是一片冰冷,我將將跟在她的身后看到了不少的經書佛卷。
欒溪卻突然轉身,見我盯著一處的佛卷已失了神,便著手將案上的油燈點亮了,有了這微弱的光亮后,她方才坐在書案后說“之前修遠在這處的時候,因日日念及功名一事,我憂心他久思成疾,便去佛堂求了些經卷,誰知現在倒是方便了自己。”
我恍然,欒溪真是處處照拂著那書生,只可惜這段看似上好的姻緣,與根而言不過是個劫數,從來當不得真,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道“如今正逢亂世,朝中黨派相爭,多看些佛書靜靜心,也是極好的!”
欒溪將晏修遠交由的信攤在案上,又抬頭見我欲言又止“此事多少還需修遠幫襯,我將事由盡數寫在信上,還請仲靈代為轉交,務必趕在結案之前”
我自曉得這心上人的信,從未有人喜歡分享,這話也不過是個臉面詞,便裝作無知的點頭,順手還帶上了門。
這小宅雖說是看似簡陋,但卻也從邊邊角角當中,能夠察覺得出當初欒溪對給晏修遠建的宅子,有多么用心,正正應了凡界的那句老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加之十里坡四季的美景,當真離那青山綠水不遠了。
正當我站在院中賞著雪景,忽而身旁的枯樹枝晃動了兩下,地上浮雪吹散,一抹灰衫廣袖的仙者便出現在半空之中,他掃了掃衣擺說道“我見那相國府又忙碌了起來,莫不是你又暗中做了什么大事?”
唔,冥帝司這話問的倒是不假,大事共有兩件,卻不知他說的是哪一件了,我一仰頭努了努嘴“相國府忙不忙,你該去東宮里探一探究竟,可不該來找我,就算有大事,也都是被逼急了才做出來的,你要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
冥帝司聞言一愣“額那倒是不能,只是你真讓那苦命書生辭官返鄉了?”
我曉得了,原來他計較的是那書生,不是我對欒溪種種。
可那書生甚為礙眼,若不先將他從欒溪身邊支走,這仙緣怕是一年半載都不能修煉得好。
我索性點頭,兩手一攤以示無解,左右那書生早晚都是個辭官返鄉的結局,于晉朝而言在與不在其結果都是一樣的,此時辭官返鄉說不準還要比晚些走更要好,于小鎮上尋摸個大家閨秀,成親生子,安度余生豈不快哉,非要爭做什么梟雄。
冥帝司嘴角一陣抽搐,礙于昭華之前已有囑咐,也不好在多說什么,只得拋下一句“即使如此,也該算是天意所為了,只是你私自將欒溪擄到了這荒郊野外,于凡界的法則,終究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誠然,這便是我如今最為頭疼的一件事,起初也只單單不想讓皇后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腳,此時卻恍然有些中計,騎虎難下了。
既是冥帝司也能想到了這層問題,那必然他也該有此事的對策,我繼而抬眸看過去,正正與那四處閑晃的目光對上。
他嘴角猛得一抽,往后退了半步,神情愕然。
我呲牙咧嘴一笑,將藏在暖袖當中的手伸出,拽住了他的廣袖。
冥帝司逃不得躲不得,生生在心中將昭華問候了幾遍后,方才斂去了一身的怨氣,一撩廣袖便坐在側面的石凳上,攏了攏衣擺,好似在嫌這雪太厚,染了衣襟,和善的說道“仲靈,你心中打的是個什么主意,帝司我明白,只是這明白歸明白,你也是曉得如今凡界的運勢已然不在氣運簿當中,我手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