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溪這話說得平淡,但卻在我心中蕩起波紋,單憑她對晏修遠的一片心,怕是那個女子入了少卿府后院成正房,這皇城冷宮都要傳出哀嚎,更何況此時洛太傅二老慘遭不幸,這心中更是波瀾動蕩得很。
我努了努嘴。
指尖觸了觸茶盅壁,原本還溫熱的茶已涼了,我在心中思量著說辭,卻不知該如何導出所以然來,畢竟皇妃嫁給大臣,這若是在史書上記一筆,怕是坊間傳言都夠些一籮筐了,又哪能真點頭應了!
冥帝司悄然隱去身形落座一旁,望著欒溪的面容不住嘆息。
許是也泛起了難,我心一橫便搖了頭,那半涼的茶盅也推到了方桌中央,使得欒溪等了半天的神情一愣,像是未能想到這情景。
我不能道出冥帝司相識或關九重天的事由便只說“你所求,卻并非是世間每個人心中最想要的那一份,我與你的情分,情誼千金,與那晏修遠之間也干凈磊落,若非說要真心對誰歡喜過,那便也只有金鑾殿上的皇帝,所以洛太傅一案我必定給你個答復,但這要求,仲靈我萬萬不能接受!”
話畢我再不顧欒溪落淚,一手攏了攏裘袍便沖出了小宅騎馬踏雪而去。
路至半途,卻被一道雪景攔住了,我策馬而立不由得仰面看見了那屋檐上佇立許久的男子,如風雪般靜靜的看著,只是那神情卻好似一個熟人。
我嘴角一笑,見了地上倒映的影子,原來這人影不過術法高深的人一道分身,只是這三界中能有分身的人卻很少,昭華算一個,其余我便不知了。
雖說靈力被封有段日子,可畢竟也是個仙者,這等分身而言倒也破得了,這番想著我一手勒緊馬匹的韁繩,一手撩開裘袍足尖輕踏馬背翻上了屋檐,清風吹起了浮雪,不由得閉了閉雙眼,反手摸上頭上的一支金釵飛過。
只見那分身望著那金釵神情十分呆愣,一晃神的瞬間便化作幻影不見了。
我探頭瞧了瞧屋檐的四周,見再沒了什么分身,想不通這分身的主子究竟在三界是個什么路數,一面又順勢落下騎馬回了宮,卻不知那支金釵,卻使得皇城內的人,一招吐血在了軟榻上,未曾傷過真身卻已傷神,那個藏了很久的人,終是藏不了多久。
加之皇后曾在宮門前劫過我同欒溪,這廂趕在了宮門禁閉之前回去,我便換了法子翻墻,一路風塵仆仆,終是回到了晚晴塢。
豈料冥帝司這廂來得也很及時,推開臥房門的同時燭燈便已然亮了,那灰衫廣袖的仙者一挑眉,好似我這等在外間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好事,繼而我一脫裘袍甩過去。
冥帝司也不惱只是默默嘆息,一面又走過將裘袍打理好,繼而與我問起了路上的分身。原來能用分身散出的主,乃是個極為耗費修為的事情,又很是危險,若是分身遇了強敵破了神元,這傷便又會凡噬到正主身上,所以我方才所為乃是個極為不講究的做法。
但我在心中琢磨了兩下,即便這做法委實有些欠妥當,他在屋檐上窺探了不知許久,任誰見了也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我這等本就心中有急事的,誰知他是不是皇后又派來的哪路殺手,世人常言道“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所以若是有第二次相遇,仍會飛出去幾支金釵破那一破什么神元,隨后冥帝司便掩面拂袖。
我掏出了宗卷,攤在方桌上冥帝司看過來,神情十分憂愁。
如晏修遠計算沒錯待明日一早上朝堂,皇嗣一案便會先于洛太傅被謀害一案議在百官前,屆時單單一個大理寺少卿謹言不得,又何能指望著梁黨會說公正之言。
誰知還未能等我開口言說,冥帝司卻先抬起手將那宗卷收入了袖中。
我呆愣愣看著他沒說出半句話。誰知冥帝司卻突然臉色沉,低聲道“那位正主,便在你金釵刺入時,生生被修為凡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