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若不甘的離開寢宮。昭華便從暗處中隱出,若非是先前留意過這蘭妃的動向,他大抵還不能確定是誰在暗中做手腳,直到那一夜來冷宮犯。
看著榻上癱坐的蘭妃,昭華皺了皺眉,從前未能深看過兩眼,如今倒是覺她這雙眉眼做的十分像仲靈,隨即揮袖一擺,改了三處,才算滿意。
正當昭華欲轉身時,喉嚨處一陣腥甜氣涌上。
他淡漠的臉上終是出現了異樣,抿直的薄唇中透出一絲血色,像是映在雪中的臘梅。
待分身徹底回到了私宅中,昭華方才嘔出一口鮮血,噴濺在了一旁文竹中,生生化作黑色沒入泥土中,那原本深邃的雙眸看了半響,嘴角才蕩漾出一抹苦澀的笑,似有若無。
修長的手指沾了沾嘴角的血跡,血色漸濃,卻不見往日的赤金色,昭華不禁喃喃道“原以為還要很久,卻不曾想已這般了。”
聽著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是冥帝司抬手緩緩扣響了房門。
不過拂隱了去,昭華便照常一般起身,一襲銀月青竹衫站在了窗戶前,卻從不曉得,人未至那淡淡的龍涎香先飄進的道理。
待他坐在了床邊,我方安耐住自己慌亂的心跳聲,隨著那搭在額間略帶冰涼的手指,不禁詫異手竟是這般涼。
許是他也未能料到是裝睡,我猛地睜開眼睛,淺笑道“聽你那表弟說了,你每日都會這個時辰來看一看我,說是擔心憂思過疾,實則卻是私心,聽聞皇帝極為寵愛那蘭妃,蘭妃母族也必然得勢,你為了我得罪寵妃,怕是會耽擱仕途”
他神色極為淡漠。
莞爾不過輕拂了拂袖,司徒淡然一笑,說“如今你人遠離皇宮,卻還不忘打聽這些瑣事,莫不是還沒過夠那種勾心斗角的生活,蘭妃之事,不過是在皇帝一言。”
這話倒是真的,我心下一沉,又說道“只是皇帝萬萬不會因為你一個臣子,從而得罪了已然得勢的蘭妃,要知道枕邊風有時要比臣子進言要用,這事我卻要比你更為懂”
聞言他卻然不在乎,轉過身倒了杯溫水遞過來,又將我緩緩扶起,才笑道“你自出宮這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明日讓他幫你調理調理,穩妥些。”
我急了拉住他,說“說到底我不過是被皇帝休了,只因他是一朝天子權傾蓋世,改去姓氏便可茍活一世,可你不同,你有你的抱負,只有在朝堂上才不會白費,蘭妃不似我這般,是個會斤斤計較的女子,若是你此時駁了她妹妹,整個都城都會傳遍,屆時你與蘭妃結下梁子,皇帝又豈會因你從前功名顧念你半分!”
誠然,我心里也不大想讓司徒迎娶蘭妃妹妹,話里表面怎么說都容易,可人若是有了私心,這話便怎么說都感覺不大對味,正如那時我從表弟口中得知,司徒為了我不惜抗旨拒婚,才會有了時間日日陪在這私宅中。
可他不是我,不該因此賠上一生仕途,落得個抗旨不尊的罪名。
他背過身嘆息。
半響,司徒才轉了頭,說“明明心里不是這么想的,卻要違心說出口,從前你也是這樣委屈自己嗎?”
我愣了愣。
從不曉得司徒也是這般直白的人,之前在宮中相處時,他也多半是話說半句,從不深究或多說兩句,也是因此我才會感覺此人常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能深交。可如今得見,他竟在不知時將我性情瞧了個通透,直問內心深處。
我頓了頓,環抱住自己的膝頭,盯著床側掛著那蘭花墜,說“司徒大人是個聰明人,我是個什么樣心性的,大抵早就一眼看穿,只是近日來相處的久了,也或是我終日被皇帝冷落,是你在風雪中給我了一絲溫暖,換做常人無人能不動心,我也不例外,只是我不是常人,乃是個被廢黜的皇后,本不應活在世上,又何德何能奢求與你?”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