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結魔君同冥帝司之力必能壓制十方圣水,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他與魔界間還有樁沒斷清楚的案子,又哪里能讓九重天欠下人情債。昭華淡笑間搖了頭,看向夜空中的弦月,只可惜她始終都不記得,那些從前自己因她歡喜的時候。
半響,又是一陣略帶疲累的咳嗦聲傳來,冥帝司聽見了,只能緩步握著手中的瓷碗,不住嘆息。
正如起初魔君那番的猜測,第二日蘭妃醒時,便一臉媚笑喚來宮婢,說“皇上可是早朝去了?”
宮婢點頭,抬手侍奉她穿上綾羅制的錦衣。
用過早膳后,蘭妃忽而笑道“你傳話去,命我那母家妹妹進宮一趟,便說是與司徒大人的婚事。”
誠然那母家妹妹,便是繆若橋裝扮成的。
因這都城沒民風素樸,未出閣的女子出行,面上皆是要掛上面紗,以此來免于與男子對視,繆若兩次進宮,面上也都是因掛著面紗,才沒能讓昭華同冥帝司兩人瞧了清楚。
待進了寢宮外殿,行了禮,繆若才算能將面紗撤去。
蘭妃一見,便率先起身佯裝熱切拉著繆若坐下,有名心腹奉來茶點,笑道“今日將你從母家接來,也是想讓你多在宮中住些日子,能多學些規矩,到時嫁到夫家也好少遭些責難,那司徒大人畢竟是個文官,家中規矩也不能少了,我雖說是寵妃,可皇上沒有升品,還差個一節,你這份婚事得自己多多上心才是!”
繆若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殊不知借單雪之手捏造的這木偶,說起官話來也這般順溜。
只是昭華是個什么樣的性情,她早已在九重天就摸清了,哪里需要用心巴結,不過是初時不喜歡,時間久了就更不會喜歡了。
這番一想,杯中的茶也就失了滋味。
然戲必須做圈套,繆若不由得嘆息一聲,放下茶盅與蘭妃堆起假笑,揶揄一番,才得知昨夜魔君翻了這木偶的牌子,于衣襟晃動間露出痕跡,只是讓她不解的是,依著魔君性情不會順之,必然會沖破幻術反抗,怎么會這般聽話與木偶交頸。
繼而她緩緩一笑,說“娘娘說的是,若兒無知,自是應留在宮中多學學才是,”話畢用錦帕點了點嘴角。
蘭妃點頭,又喝了口清茶。
話說至此,蘭妃也再無需兜圈子,指尖微抬便命屋內所有宮婢盡數退下,狹長的眼睛一轉,便溜到了繆若身上。
寢宮中本就沒有什么外人,宮婢部撤走,蘭妃便直言說“你也應曉得,那前皇后仲靈是個狐媚托生的主兒,此前纏著皇上,后而攀附上了司徒大人,這后位是沒了,可還有人愿收留著。”
繆若指尖一頓,未能碰到茶盅。
昭華將仲靈從皇宮中接走,這事原本她便是知道的,而今木偶這般說,是想讓她做那柄刀了。
繆若緩緩點了點頭,輕聲說“知道。”
蘭妃雖是木偶所制,但卻也有自己的一番思考作為,她起初便認定仲靈是眼中的肉中刺,這人雖離開了皇宮,但并不保證還能折返回來,于是就打算起給司徒娶一門正妻,斷了仲靈的后路。
蘭妃撫摸著指尖,傲然道“這男人不得太過放縱,他今日粘在仲靈身邊,說不準哪一天便覺得離不開了,所以夜長夢多,不如早干凈早了,我雖與你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好歹也是親姐妹,關起門來說自家話,你可曉得?”
繆若淺笑著。
不過是借刀殺人,這招她用的可是要比木偶強。繆若說“若兒愚鈍,還請娘娘明示。”
蘭妃白了一眼,經過精修的指尖緩緩劃過桌面,沾了杯中的茶水,寫下了一個請字后,又寫下了一個死字,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見繆若面色愕然,蘭妃只得將桌上兩字盡數抹去后笑道“你也無需這般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