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輛馬車緩緩駛入城中,屋脊上的一道黑影迅轉入宮中。單雪半俯身子說“娘娘,是屬下辦事不利,仲靈現在已經回京了?!?
玉指折下花枝,一襲長墜地的女子聞言挑了挑眉輕笑,不過剎那,花枝化作飛灰,繆若說“她回來,未必不是好事!”
誠然我離宮多日,早已對宮內的諸多變動不知,眼下里入了宮門,見宦官侍衛統領,盡數換了新人,便知從前那些定是被蘭妃撤去了,再往前走便是從前居住過的寢宮,人走茶涼,此時大門緊閉,零零散散墜落的葉子,若不是因病結識了司徒,這碩大的皇宮內院,就是余生的牢籠。
我定神站在門前看了許久,直到冥帝司走過來喚了兩聲,才醒悟。
因司徒畢竟是外臣,不得入內宮太久,才繞過寢宮便被皇帝派人傳走,冥帝司因皇太子被留浮陽殿。我將將跟在宮女身后,繞了些殿宇,眼前一亮,竟不知何時此處載了諸多奇異花草,此前也聽聞那蘭妃得寵,又極為喜愛侍弄花草,是個性情典雅之人,只是后來接觸的事情太多,才逐漸明白這人終不是面上看得那般清楚。
我垂眸看向裙擺,頓覺這花有意思的很,花枝竟可攀爬到了路人的腳下,由著一陣刺痛襲來,眼前昏花,匆忙間伸手扶住了樹干,卻現原本光滑的上方,布滿倒刺,張口想要喚宮女來,卻在使不出一絲氣力。
待昭華一入皇帝所居寢殿,魔君便蹦跳起來,又覺身旁站著幾名宦官不對勁,便只能緩和兩步微咳,讓人退下,這才一步跨到門前低聲罵道“你是不是太沒良心了,老子在這險些被那木偶折騰掉半條命,你卻跑到了窮鄉僻壤去陪你的女人,老子心里堵,不想干了!”
魔君這話倒不假,在昭華不在都城里的日子中,蘭妃如魚得水,借助單雪打入的功力,籠絡住了宮內所有人,而后便是當朝所有的命官大臣。
若不是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才與鳳艷艷商量出了一則巧計,乃是以皇太子病重之際,廣詔天下能人異士為皇太子診病,皇子患病還是為數不多御醫不得治療的重病,冥帝司必返京,消息一旦傳到了小鎮上,昭華必然會想到其中的要點而回都城,此時又何須再愁那木偶如何。
只是魔君未能料到,逼迫他就范的目的,卻不在昭華的身上。
昭華皺眉,坐在了一側說“木偶背后的主人,本君已經見過。”
魔君一愣,說“是跟你們去了翠灣?”
昭華點了點頭,反手從掌心中浮現出了一面玲瓏鏡,一面緩緩解釋道“這原本不應算作法器,只是本君機緣巧合下鍛造而出,如今另一半卻出現在翠灣,做了擋住欒華子幻境缺口的法器,吞噬周遭殘魂,也會在一日中放出幾只異獸來,咬噬幻境中的假人,只是她們算錯了一步,未料到雪麒麟也會進來,守在缺口日日抓異獸?!?
魔君張了張嘴巴“雪麒麟?可是上古的那只?”
昭華收了玲瓏鏡,微微額,說“正是傳聞中的那只雪麒麟,不知因何認了仲靈做主,眼下怕是已然混進了皇城中,潛伏著?!?
魔君嘴角不禁抽了抽,這女子不可小覷。
單雪將人拖到了殿中,手臂上的血水滴落而下。
使得那原本坐在軟靠上品茶的繆若,一瞬僵直了身子,熱茶飛濺到手背紅了一片,也不在乎。
赤金血色,這三界之中只一人才有。
他竟忍心,練就赤金血丹給她。
未著絲履的雙腳,踩在碎瓷片上,繆若眼中緩緩透露出絕望喃喃道“你究竟有什么好,能讓昭華這樣舍身為你!”
站在一旁的單雪不知繆若此舉是為何,自從到了這欒華子幻境后娘娘心神比以往更不穩,輕則落淚重則暴怒,她不知道情該是什么,但能讓人這般痛苦的便不應再有半分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