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閉眼,眼角的淚慢慢滑落。她年青時一心想要生下兒子,長女生下后就丟給了婆母,等發現性子有問題后想糾也糾不過來了,沒想到,她連這樣喪心病狂的事也敢做,也能做得出。
胡梨嘆息一聲,“這事二姐身邊的楊嬤嬤也是知情的,您若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問問楊嬤嬤。”
楊老夫人睜開眼,無力地揮揮手,“不用了。難怪蓮姐兒的婚事諸多不順,原來源頭在這兒。”
去年她就察覺到有人在阻擋蓮姐兒的婚事,也慢慢地摸到了頭,許多事都指向衛家,那不就是李尚書長媳的娘家嗎?
可她有什么面目卻指責衛家?人家好端端的一個女兒被她女兒害得連掌家主婦的地位都失去了,到現在還沒得嫡子傍身,這是作孽呀。
“本來這樣的事不該由我嘴里說出來的,可是如今二姐想要進宮選秀,我父王肯定不會替二姐遞折子,二姐便只能求到您這里來。若是二姐真個進了宮,外頭卻傳出了不好的話來,不但二姐會被影響,連貴府只怕也會受牽連。再說,以二姐的性子,我真個不覺得她在宮里能待得好。宮里每年枉死的人不知有多少,若不是父命難違,我還巴不得二姐能進宮呢。”
楊老夫人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若只讓蓮丫頭一個人進宮你也不會與我說這些了吧。”
胡梨大方的點頭,一點也不隱藏,帶著笑道:“那是當然,若是進宮沒我什么事,我何必來做這惡人。二姐想進宮就讓她進宮好了,也許她在宮里能博出一條出路來,我這個妹妹也能沾沾光呢,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小,但萬中也還有個一不是嗎?”
楊老夫人定定地看著胡梨,“若是蓮兒母親的事能瞞下來,你愿不愿意與你二姐攜手共進呢。”
胡梨愣了愣,將楊老夫人的話想了一圈,斂了笑,正色道:“我也不誆老夫人您,就說實話直說了,我與二姐打小性子就不和。可以這么說,二姐在西蜀的這么些年,我的名聲就差了這么多年,其中的手腳二姐可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二姐身邊的好嬤嬤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二姐如今這高山仰止目下無塵的性子也與那位楊嬤嬤的教養可是分不開的。
現在我與二姐見面能有個笑臉已是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克制了,以后,能相安無事便是最大的善事,若真個都進了宮,二姐頭一個要對付的只怕就是我了。所以,為了二姐的安危,老夫人還是將二姐留下吧。在宮里,姐妹反目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兒。老夫人若是想拿二姐的性命去賭我會不會手軟,賭我對二姐的姐妹之情,您也要先打聽清楚二姐以前對我做了什么,那些陰私手段對年幼的我來說可是記憶深刻呢。”
胡梨一邊說著,一邊將腰間用做壓裙的玉佩拿在手里把玩。
楊老夫人的視線隨著胡梨的動作轉移到玉佩上,眼睛微瞇,定定在看了好一會,干啞著嗓子道:“梨姐兒這玉佩樣子真個別致。”
胡梨抬頭對上楊老夫人,“這是別人送的,說是怕我在這京城被人欺負了。”
楊老夫人嘴角抽了抽,“是,是嗎,那得好生保管,千萬別遺失了。”
胡梨笑了笑,“這玉佩,識貨的怕是丟得再遠也能物歸原主,最終也會到我手里,不認得的,了不得就是拿去當了得些銀子,最終還是會送到我這里來。”
龍鳳這樣的吉祥圖案,一般人可是用不得。特別是龍形圖案,不管是四爪還是五爪都只有皇家可用。不像鳳紋,除了金鳳繡紋和銜東珠點鳳簪只有皇后可用外,其她的鳳紋就沒那么強的管制,民間變動一下還是可以用一用的。
胡梨腰間的這塊玉佩就是蕭耀送的四爪龍騰云玉佩,識貨的人都知道那只有親王可用,而如今親王只有一個閑賦在府的賢親王,因早年受傷左腿行動不便,幾乎不在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