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學爾得知鄭妙音死了,她便一直呆坐在桌旁,定定地盯著桌案。
桌案上整齊地排列著一本冊書和一枚印章,那是趙學爾把鄭妙音遣送出宮的當日,命人從凌煙閣收繳上來的。
如魚仿佛沒看見一般,拿著雞毛撣子在一旁認認真真地擦拭書架。
不為則一邊懶懶散散地假裝干活兒,一邊不時地回頭看看趙學爾。
她見趙學爾半天了還一動不動地盯著桌上的那兩樣東西看,不由得擔心不已。
她磨蹭到如魚身邊,嘀咕道“又不是咱們把鄭婕妤害死的,皇后這么自責做什么?”
如魚沒有理會她,繼續一邊擦拭書架,一邊細心地把一些放錯位置的書籍放回原位。
不為心中擔心趙學爾,見如魚不理她,著急道“本來就是嘛,皇后雖然把她趕出了宮,卻也派了人護送她回家,而且還把她回家以后的生活都幫她安排好了,是她自己偏要跑去找那個余力,結果被余力害死了。本來就是她自己的錯,卻惹得咱們皇后傷心,真是死了也不消停”
她還沒有說完,忽然面上一陣微風襲來。
不為極為靈敏地往后一仰頭,手順勢抓住如魚襲擊她的雞毛撣子,剛想大聲嚷嚷,瞥了眼身后的趙學爾,又壓著嗓子道“你打我干什么?我說的又沒錯。”
如魚先是看了趙學爾一眼,見她沒有注意到她們這邊,才學不為壓著嗓子訓斥道“你在這里瞎嘀咕什么?死者為大,你不知道嗎?”
她從不為手中抽出雞毛撣子,指了指外面道“去去去,去外面呆著去,這里不需要你,沒得說些有的沒的惹得皇后心煩。”
“我又沒”
不為還要辯解,如魚已經舉起了雞毛撣子,眼如銅鈴地瞪著她。
她害怕如魚手中的雞毛撣子,更害怕如魚發火,終究只得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只是她剛出去了沒一會兒,就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拉起趙學爾就往外跑“皇后,救命,救命,快救命!”
趙學爾一邊跟著小跑,一邊問道“出了什么事?”
她知道不為雖然活潑,卻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若非急事不會這樣無狀。
不為急忙道“剛剛唐侍衛派人來說,皇上要打死那兩個押送鄭婕妤回江南的侍衛!他們可是皇后派去的,皇上這么做可不就是在打皇后的臉嗎?而且若是那兩個侍衛死了,以后誰還敢替咱們北辰宮辦差?所以皇后您可一定救下那兩個侍衛,千萬不能讓皇上得逞。”
幸而她平日里與唐謹玩得好,有什么事情唐謹都會及時通知她。若是李復書悶不聲就把人給打死了,就算她們跑得再快,也來不及救人了啊。
她急急地拖著趙學爾往安仁殿趕,就怕遲了就來不及了。
誰知趙學爾卻用力拽住她的手,停了下來,道“不,我不能去。”
“皇后!”
不為急道“那鄭婕妤是自己作死的,既不是您的責任,也不是那兩個侍衛的責任,就算您不為自己爭口氣,也不能任由皇上濫殺無辜啊。”
一個鄭妙音死了,趙學爾就已經自責成那副樣子了。
若是那兩個侍衛也因為這件事情而死,還不知道趙學爾會悔恨成什么樣子呢?
不為就怕趙學爾到時候會把所有的罪責都往自己的身上攬,所以才急急地拉著趙學爾去救人。在她心里,救那兩個侍衛的性命,就等于是在幫趙學爾減輕負擔。
趙學爾道“我知道鄭婕妤的死與那兩個侍衛無關,但是與我卻脫不開干系,皇上現在肯定在生我的氣,若是我去了,不但于事無補,恐怕還會把這件事情鬧得無法轉寰,到時候才是真正害了那兩個侍衛。”
不為先是反駁道“誰說鄭婕妤的死與皇后有關?您可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而后又著急道“那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