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兒,左側(cè)的一間房門打開,一對中年夫婦一前一后跨出了門檻,在他們身后,還跟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約莫七八歲,虎頭虎腦,誠如柴二狗所言。他的手里抓著一塊烤饃,嘴里鼓鼓囊囊嚼動。
“誰啊,進來坐,吃過飯了嗎?”
走在最前的中年漢子,嗓門洪亮,瞧其身上的打扮,多半是在縣府討生活的賬房等文職。
隔著低矮的院墻,僅能看到來人的面容,顯然,是一個陌生人。
吱呀!
木門打開,夫婦倆前后跨出了門檻,在看清杜必書的裝束后,臉上的熱情一滯。
一身血袍,尋常人很少這般穿著。
“這位……公子,您找哪位?”中年漢子客氣問道。
杜必書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外袍,當然明白對方的顧慮“這里是柴月娥家嗎?”
“是,你是……”中年漢子偏頭瞅瞅妻子,見妻子也是一臉迷茫,遂疑惑道。
見找對了人,杜必書輕松一口氣。
而且,在柴二狗臨死的只言片語中,出嫁的小妹生活不錯。
也的確不錯。
此時,柴月娥薄施粉黛,肌膚粉嫩,衣裳談不上綺羅綢緞,可也是一襲新裙裹身。
小男孩躲在父親的身后,脖頸上掛著銀制的長命鎖,新衫新褲。
“那就沒錯了,我是柴二狗的同門,受他委托,順道過來瞧一瞧,也捎了一點東西。”
“哦,原來是二舅哥的朋友,仙長進來坐。”中年漢子大喜道。
柴月娥也面露喜色,在一旁忙著招呼“仙長請進!”
小男孩更是蹦跳喊了一句“是舅舅吶,他還好吧?小姐姐,你真漂亮,我請你吃山楂糕。”
沒了剛才的拘謹,多了幾分熟絡,而且,一雙大眼睛瞄著對面的小環(huán),側(cè)身邀請小環(huán)入內(nèi)。
孩童之間,總是有著共通的語言。
小環(huán)報以燦爛一笑,尤其聽到‘山楂糕’時,彎彎的眼睛一亮,不自覺跟了進去。
杜必書無意在這里久留,但也不好太過失禮,索性決定進院子小坐片刻。
……
半個時辰后。
杜必書拉著小環(huán)從柴月娥家走出,再三婉拒了一家人的留宿,徑直向村外走去。
臨行前,他特意取出了一小袋金豆,交到柴月娥的手上,聲稱是柴二狗囑咐轉(zhuǎn)交的一些錢財,算是留給小妹和外甥的平日用度。
至于柴二狗何時回鄉(xiāng)探親,也找了一個‘苦修十年五載’的借口搪塞過去。畢竟,對于修道者,閉關(guān)十年、百年都是常有的事,白云蒼狗、修凡兩忘。
倒是小環(huán)有些不舍剛剛結(jié)識的玩伴,一步三回頭地向后張望,直到走出了村口,消失在鄉(xiāng)路的拐彎處。
“杜哥哥,咱們借宿一晚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小環(huán)噘著嘴,還是不太開心。
“要是留宿,你爺爺怎么辦?他可是惦記著寶藏哩,咱們也不能讓他露宿荒野。”杜必書隨口回道。
“他不打緊的……算了,走都走了,哎。”
如小大人一般嘆息,神情落寞。
瞧她這般的神態(tài),杜必書在心中亦是感慨。
這丫頭也算得上命途多舛,自小隨著周一仙顛沛流離,幾乎沒有安定的一刻。沒有青梅竹馬的玩伴,沒有父母的呵護和嬌慣,更沒有享受過錦衣玉食和溫暖家宅。
即便如此,她還是保持著一顆天真爛漫、善待他人的心腸,難能可貴。
想到這些,杜必書心生憐惜,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小環(huán),有沒有想過安定下來?我可以帶你回青云門的。”
“青云門?”小環(huán)眼眸一亮,可還是搖搖頭,“我還得陪著爺爺呢,要不然他更孤獨。”
“哈哈,乖孫女,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