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寺一側青松夾道,一輛雙駕馬車早就等候,早有人上前問“大人,回府衙么?”
“先去金蘭館吧。”
我正欲上車,突然他目光注視前方,我也跟著望去。
今日果然太巧了,碰見了蕭琰,還碰到了越來越奇怪的——宇文贊。
他旁邊還有一個紫衣女子,后面一堆丫鬟仆婦。
宇文贊微笑著向蕭琰行禮。
“宇文大人,不必多禮。”
而我也不忘很是淑女地彎身道了聲“宇文大人安好。”
宇文大人,呵呵,要不是有蕭琰在,宇文大人這奇怪的四個字我是絕對說不出口的。
宇文贊似乎想跟我說什么,可是大約礙著蕭琰,欲言又止的樣子。
估計他很奇怪我為什么和蕭琰在一起,還要坐蕭琰的馬車。
解釋不清楚,越解釋越亂,錯就錯在我干嘛出門,干嘛走失,干嘛碰見了蕭琰。
“你就是蘭木樨。”宇文贊身邊的紫衣女子上前一步,盯著我。她眉毛淡淡,鼻子嘴巴小小,玲瓏可愛。
她的眼神貌似并不友好,我見過這樣的眼神,大約是阿娘看金玉閣老板娘的眼神,而金玉閣是我阿爹最愛去的酒樓,沒有之一。
可我不該得到這樣的眼神,嫉妒從小的玩伴,可不是沒事找事。、、
如何抹得去,回憶中大多都有宇文贊、蘭七的身影,怎么七嫂對我就沒有這樣的眼神,那是因為宇文贊的原因,宇文贊不再當我是玩伴,而是有了非分之想。
好,都怪宇文贊。
不過看她眼高于頂的模樣,我也不想回答,我看陸大人倒是難得的和顏悅色,可他女兒嘛,我不喜歡。
“大人面前不要放肆。”
“我和蘭姑娘也是半路碰到,她和家人走散了,我送她回去。你們自去吧。”蕭琰道
宇文贊尷尬地一笑,我就在這尷尬的氛圍中,上了馬車。
車架緩緩,馬蹄清脆,搖搖晃晃中突然聽到窗外蕭琰的聲音。
一簾之隔,聽得很清楚,而他毫無疑問是對我說的。
“你在病中,我倒是去過幾封信,怎么沒見你回復。”
我凝神聽著,信,養病期間每天收到的各類問候信一尺來高,根本來不及卒讀。
“信收到了,但我只能躺著,況且我也不擅長寫字,所以——。”
“不擅長寫字?”他笑了,而我一點不覺得有什么可笑的。
“多謝大人關心。”
良久的沉默,他又問我,“你不怪我——”
說句實話,我一點也不怪他。
雖然他說了那句由不得你,也因為那句由不得你,我傻乎乎撞了墻。
等撞了墻,我又想明白了,他說的由不得你只是說放著道歉這種輕巧事你不去做,非要去流放,美得你了。
“為什么怪你呢?”墻是自己撞的,要怪我自己這乖戾的性格吧。
又是沉默,沉默中到了金蘭館。
下車時,他伸出手,我猶豫了一下,借著他的手,小心翼翼下了車。
其實以前坐馬車,我都是自己跳下去的,可今天這打扮,準備將淑女裝到底了。
他盯著前方,并不看我,眼神堅定,好似前方就是烽煙滾滾的戰場。
這么一個迷人的男人,年紀大約也長了宇文贊幾歲,按理說應該是有了家室,怎么冬至日倒一個人逛上了。
他的手很粗糙,像是生了刺,如果宇文贊的手掌是磨刀石,他的手掌便是石塊遍布的亂石灘,武人的手。
但他的手卻很暖和,虧他一直執轡頂風而行。
“有勞大人了。”
我轉身欲走。
“蘭姑娘,我希望你能回信。”
“好的,大人。”我和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