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您也來賞花了?不巧,我要先離開了。”我微微一笑,
深藍海水紋錦袍映襯著他似笑非笑的臉,我敢打賭,他肯定不會回答我的問題。
果然。
“你這人做事顛三倒四,鬼祟又莽撞,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我還是奉勸姑娘少跟初雩先生來往。”
不得不說,他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我估計要花很長一段時間來捋清楚。
他準備離開,似乎不甘心,又扭頭回來盯著我道,“是玉樹瓊葩堆砌,不是玉鼠群趴一堆。是姑射真人,不是瞽目真人。”
一字一句,字字刻骨。
若兒大約沒見過太多男子,她熟悉的都是笑容可掬的商賈,被蕭大人的冷面孔嚇到,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蕭大人,我們小姐不懂事,您多擔待。”說著竟然抖抖索索從袖口取出點碎銀子,她果然是在金蘭館長大,在她心中,和官府打交道,大約就是要銀錢開道。
陰沉的眼神面對突如其來奉上的碎銀,蕭琰好似中了箭一般往后踉蹌幾步。
“你主仆二人果然清奇。”
他不再理會我們,轉身縱馬而去,身影瀟灑又霸道
“還要不要學箭。”
沒有回答,唯有愈行愈遠的背影。
我真想不明白他這隱隱的怒氣從何而來。
我一臉無辜地看著一臉無辜的若兒,順手將銀子塞進她的衣袖,表示我十分理解的樣子,登車回金蘭館。
回家已然是黃昏,蘭七在院中對著空枝長長地嘆氣。
他這種精明世故,萬事通曉的性格竟然也會碰見煩心事,怪!
蘭七嫂悄悄告訴我,唐國各地紛紛出現各類祥瑞,比如雙頭老烏龜,大如斗的千年靈芝諸如此類。
“祥瑞,這不挺吉利的么。”雖然我對于雙頭老烏龜算不算祥瑞表示懷疑,但大如斗的千年靈芝確實很稀罕。
“一有祥瑞,舉國歡慶,罷市三天。你哥哥呀,做不了生意,所以心里慌。”蘭七嫂瞟了一眼蘭七,嗔道。
“罷市三天也就算了,可這三天兩頭的勞什子祥瑞,一個月能開門十五天也算不易了。”蘭七搖搖頭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午夜,據值守說,皇家太廟上空驚現五色鹿,有白發仙人遺下八尺八寸長的玉帛,上書山河永固之類的天機。”
我聽得下巴都掉了,思忖著怪不得今日梨花宴老是聽到天書長,天書短的,怕就是這個玉帛了。
“這——這是真的假的?”總感覺這故事夠玄乎,比瀛洲城那講古老人還能扯。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龍顏大悅,要罷市一旬,與民同樂。”蘭七說到與民同樂的時候明顯是愁眉苦臉之狀,看來皇帝與民同樂的美好愿望到他這里落了空。
我做出一副深表同情的樣子,其實心中到倒無掛礙。
蘭七嫂拉了我的手道“你可別置身事外,你那嫁妝可縮水了。”
“縮水了?”
“你那份產業里面有幾個鋪面,若是關門,無銀錢可賺,可不是縮水了。”
我向來對銀錢無概念,如今也不以為意。
我實在不知道賺那么多錢有何用。我拿著錢想去幫初雩先生,壓根兒幫不了。光有錢有啥用呢。
“關鍵還是要有權啊。”蘭七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
吃過晚飯,我心頭依舊悶悶的。
我對蕭琰說的話還是不能釋懷。
說我顛三倒四與莽撞,我能理解,想到就去做是我一貫的做法。
可這鬼祟從何說起,我不喜歡心中籌謀,更不會做隱私害人之事,他到底是如何得出我是個鬼祟的人呢。
既然我是個鬼祟的人,但他對我似乎也不算差,還教我學箭,還告訴我要多努力,他到底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