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生而為鯤鵬,扶搖萬里,窮極八荒,活得瀟灑隨性。
作為一個人,顛沛流離,命不由己,就算交一個朋友,施一把援手,都有太多掣肘與忌憚。
面對蕭琰的質問,我不敢頂撞,更不會招惹,唯有靜靜坐著,默默淌淚,任憑淚水洇濕紅裙。
“你如何不回答?”簾外的他明顯不耐煩了。
“蕭大人,剛剛我已經嚴肅地批評了我家丫頭,她也是一時被慕初雩迷昏了頭。但她向我保證了以后絕不與此人往來。不過說起來,陵州仕女中,傾慕此人的可不少啊,我們木樨也是少不更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哈哈。”
我正安安靜靜地哭著,不光是為了初雩先生的傷、蕭琰的怒,還有以前遭遇的一切,我用眼淚和過去的遭遇算著總賬,一筆一筆,一樁一樁。
但聽到蘭七在簾外滿口胡謅,我控制不住地拉起窗簾,“并非傾慕,只是一種道義,你不懂,就不許瞎說。”我皺眉道。
我突然的舉動大約嚇到了簾外的兩個男人,蕭琰騎馬比車中的我高了半頭,他愣愣地看著我,或許因為見我哭了,態度連同臉色都和緩許多。
“蕭大人,你看吧,我都把木樨罵哭了。”蘭七說到。
“其實也沒有那么嚴重,你對她也太嚴厲了些。”
“哎,長兄如父啊,既然有父兄之責,那就得施予父兄之嚴。”
我眼中帶刀,已經剜了蘭七千百遍,可是他就是不往我這個方向看。
蕭琰沉默地看著我,然后使勁甩甩手,挽起的袖子松松地將手的一半兒遮住,然后將手遞到我的眼前,拳頭握得緊緊,大約也就一指之距。
我噙著淚花,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這是——
從我的視角看過去,他好似準備與我比劃拳腳。
“蕭大人讓你擦擦臉。”蘭七“好心地”提醒了我。
我愣住了,心中悄悄罵了一句,迅速放下簾子,不再理會。
哪有這樣的!
馬車重新出發,巷口心事重重的蕭琰目送我們離去,夕暉一抹,滿巷盡染。(這兒好像有點上帝視角哈▽)
“你看你,蕭大人說幾句你就哭了。”
“你好像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是不是怕他啊?”
“在陵州府衙的大牢里,他該不會欺負你了吧?”
……
在蘭七的啰啰嗦嗦以及馬車的搖搖晃晃中,我東倒西歪滿臉淚痕地睡去。
今日,實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