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人去,餛飩攤邊發生的事兒卻如風一般四散開來,為人茶余飯后平添談資。
一時間,靖寧侯府又陷入流言中,只不過這次不是詆毀蕭青寧的,而是猜疑府中人的,阮氏更是被人詛咒唾罵,此為后話。
福安堂,各房主子過來給老夫人請安,正準備離開時,前頭傳來信兒,說三姑娘的車馬已經進了城門,不多時就能到了。得了這般信兒,要走的眾人也都留了下來,陪著老夫人一起等。
“這都什么時候來,人怎的還不到,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劉氏等的有些心急,亦有些擔憂。都說兒遠行,母擔憂,加之這天寒地凍、飛雪滿天的,劉氏更加擔憂了。
周氏坐她邊上,寬慰道:“都進城了,哪還能有什么意外,許是路滑難走,耽擱了些時候,二嫂放寬心。”
周氏是四房夫人,與二房走得進,她的話兒,能安劉氏的心。
在侯府,長房,二房及四房都是老夫人嫡出,自賀氏病逝后,二房和四房便都與大房漸漸疏遠。倒是三房,原是庶出,這三年來上趕著巴結阮氏,得了不少好處,劉氏和周氏對此很是看不上眼。
陸氏巴著阮氏,逮著機會就開始惡心劉氏,“嫂嫂也別擔心,臨著年關,到處都熱鬧著,五郎還是個孩子,這些年被嫂嫂拘著讀書,難得有機會去外面玩兒。”
“你什么意思?”劉氏猛地拍了下桌子,上面茶碗震動,茶蓋翻落。
陸氏一番話,將蕭安也說成了好玩之人,只顧自己玩樂,不顧家人會不會擔憂,劉氏哪能不氣。退一步講,蕭安也這回得了老夫人吩咐去接三姑娘,是府中大事,若有差錯,少不得落人口舌。
劉氏想撕了她的嘴。
陸氏笑瞇瞇道:“五郎這時候還沒到,不是貪玩又是什么?”
劉氏氣得站起身,一旁周氏趕緊拉住她,“與她計較什么,沒的落了身份,五郎是個好的,我們妯娌都是看得見的。”
周氏性情溫柔,是幾個妯娌間最好說話的,平日也不喜歡爭搶,但她若有心針對誰,往往能一針見血,直戳人痛腳。
陸氏被她戳到痛處,一時間臉色難看至極,偏偏又不敢發作。陸氏敢對劉氏冷嘲熱諷,卻不敢過分得罪周氏,說一句欺軟怕硬都是抬舉。
阮氏坐在一旁,低頭品茶,恍若不知這番唇槍舌劍。陸氏見狀,知阮氏不會出口相幫,便不再多言,只是到底意難平,恨劉氏,恨周氏,連帶著對阮氏也有了怨言。
不過是個破落戶,運氣好得了侯爺寵愛,如今又得了侯府主事權,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陸氏憤憤不平。
劉氏重新坐回,與周氏小聲兒說話。
老夫人自始至終沒出一言,只是看著,心里頭暗暗嘆氣,妯娌間不和,日后幾個兒子如何能同氣連枝。
老夫人兀自心煩,前頭終于來人傳話,五少爺和三姑娘進府了。
蕭青寧和蕭安也來到福安堂,向老夫人磕了頭,又同長輩們問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夫人面露激動,抬手招呼蕭青寧到她跟前。
蕭青寧上前幾步,坐在老夫人旁邊的矮墩上:“祖母,阿蘿想你。”
“祖母的嬌嬌喲,祖母也想你。”老夫人將人摟在懷里,眼底漸漸濕了。
屋里眾人插不上話,只在一旁看著。倒是劉氏,拽了兒子到跟前,一番檢查后徹底安了心。
蕭青寧撲在老夫人懷里,眼里不見剛剛的激動、想念,只余無盡冰涼。她的好祖母啊,不愧是能撐起侯府的女人,只要于侯府有利,便是她的好孫子,好孫女。反之,也能毫不猶豫地舍棄。
蕭青寧三年前被舍棄了一回,如今對這虛偽的祖孫情,沒了在意。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