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手段盡出,又因為鐘子息的突然現身總算把小隱王五苦的所有部署都給攪亂了一通,可最終結果依然還沒能拿下五苦,也就是在面對這一支兵力直達千萬的冥間隊伍里,最后還是沒有徹底打垮,也就意味著賜弓城和君子國這一段文氣長城的安危遠遠沒有徹底解決,而那些前后赴死的文書郎執武郎,自爆元嬰為博一線生機,頓時成了天大的笑話。
可就算不甘又如何,在現在的情況里,他們六人如果繼續留在這里只會是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后的高境鬼將已經撲殺而來,根本沒有人可以去拖延一下他們的步伐,也就代表著擊殺小隱王五苦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
先前所有人的犧牲只為對方不能有效布下重重圍困大陣,而一旦此時再不走,管你大劍仙還是大宗師,數以千萬計的陰兵鬼將廝殺而來那就只有一個結果,所有人部得死,無一幸免。
就算再難做出抉擇,作為天干強圉丁組的話事人,作為昱真宗的一宗之主,白川都得要為帶出來的這些人負責任。
身邊是生死相依的紅顏知己,當真愿意陪著自己在此赴死?再看身后是虛弱至極的唐烈,韋伯峽,余毛毛,可能再耽擱一刻,就要命喪于此,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拿自己的命去拼了。
而后是更多毅然決然攔在陰兵鬼將之前的地支執武郎文書郎,還有那一具具自爆了元神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的人們,難道還要送死更多嘛?
可就算打定主意留下來和小隱王五苦死磕到底,到底能不能徹底抹殺了他,竟然一切都還是未知,面對這樣無奈的情況,白川還能做出怎么樣的選擇?
儒家準圣仲奚的尸首依然傲立挺拔,似乎就想看著這一場賭上所有人性命的戰事可以獲得最終的勝利。
延綿萬萬里的脊梁撐起的家國傲骨啊!
在那一刻,白川突然覺得自己有愧于所有把性命交托在自己手里的地支人員,的確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殺力,也的確是他提出了這一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刺首方案,搭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換來的卻是狼狽逃竄的結果,在那一刻,他真想回身揮劍跟五苦一戰到底不死不休。
可最終還是喊出了,“走!”
在包圍圈困陣未成之際,還有最后一線生機,可以讓他帶著如今還在奮力廝殺的所有人逃回文氣長城。
突而怒目圓睜,暴喝道“鐘子息,你丫得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所有人準備大撤離之際,唯有鐘子息一人呆滯在戰場之上,直勾勾地看著五苦殘余的怨念在那邊凝聚,慢慢得凝結出一具人身。
而這一具人身是離愁悲泣,臉上掛著的是與世間親人愛人摯友離別時依依不舍的愁緒,有著萬般的眷戀,有著難以言表的悲痛。
是一張中年男子的面相,手持一把劍,似乎在被五苦徹底吞噬陽人之軀時依然心心念叨著想要見上一面的人,一敘分離的思念。
而鐘子息就是看著這人,癡了,呆了,眼角竟然留下了滿眶的熱淚,白川的一聲暴喝雖然讓他從一種莫名的悲痛當中驚醒過來,卻并沒有拔升而起追隨白川等人的腳步。
語氣哽咽道“白川!宗主!請恕鐘子息不聽號令,私自做主一回。我不去了,就讓我死在這里吧?!?
白川當時氣得差一點就要拔劍當場生撕了這廝,就是因為他的不走而別,才搗鼓出來這么多事情,已經有這么多人在此犧牲,為何還如此執迷不悟一錯再錯。
“鐘子息,你信不信老子回來先把你給祭劍了!”
鐘子息卻是當場跪下,悲泣道“我鐘子息愧對儒家,愧對所有為我犧牲之人,就拿這命去賠,宗主,你們走,別管我。我是不會走的?!?
當他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之后,立身而起,手持本命劍流瑩,毅然決然地朝著即將化形而成的五苦那一具身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