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過后,天地寂靜,遼闊蒼遠。
雪水相融,匯入榮水,早春將至。山間變化不大,又幾株迎春花迎著頭春開放。雪水匯入榮水,江面上漲,蒼綠幽明,到了河里小魚最是肥美的時節。
時間走的太快,二月初二那天李老走了,很安詳。少年心頭很是酸沉,來到長佑是老人親手安排住所,后面又是現在的小木院,再到私塾,李老做了很多,可能是少年唯一一個沒有還盡恩情的人。
老人走的時候還念叨著少年,說道“這世道很好,要努力向上,成為李先生一樣的人,無愧于心,活的自在就好,莫要管其他,李先生就活的很累…………”
莊俞很想哭,認識老人一年時間不到,卻勝似親人,還時時擔心少年心神太累,擔子太重。
老人葬在南門附近的朝陽坡上,松柏林立,是個好地方。李先生親著現身點了第一柱香,滿城人都有出行,老人為長佑做了太多。
莊俞帶了老人最愛的青酒,還是上次過年余下來的,酒很烈。
生死由命,少年沒有怨天怨地,只是來的太快,措不棘手,未曾好好孝敬老人半點,卻已是身歸天地,入的輪回。登了山修行,少年對生死看得很開,對于煉氣士來說,不用修的高峰山頂,做個半吊子中五境修士,活個百載,不是什么大問題,稍稍有個仙家法門,不談境界,茍延殘喘個千年不難。登的高處,駐顏有術,容貌不老,永似青春。這也是普天之下,對煉氣一脈的追捧,別的不談,就悠悠壽命而言,卻是有那“千年王八萬年龜”的別稱,這也是其他修士都會轉來煉氣修行的一大原因,就連武道也不可避免,縱使鑄的琉璃無垢金身,時間不夠,往后攀登高峰,身心氣力衰竭,更是艱難;畢竟天下里能一口氣,在短時間內登封造極的人物少之又少;達不到化神至境,什么與天地同壽,悠悠歲月共存,都是天大的笑話,到頭了,熬不住化道大劫,終將反哺天地,化道己身。
后天種族得法依次攀高。比不得先天神靈,親近大道,與天地大道相連,氣運傍身,時刻受天地氣運反哺己身,所以才有了言出即法,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些本就大道的化形,真正的與天地同壽。只是后天種族與先天神靈沖突太大,氣運被后天生靈掠奪吞食太多,先天神靈才漸次枯竭,應允而生少之又少,原本該新進神靈氣運被掠奪,天地靈氣干涸污染,才使得后天種族攀登高峰難之又難,在加上種族沖突爆發不止,不論是先天神靈還是后天種族,都耗損過大;末法時代,誰主沉浮,還真是不好定,未來天地四時八極,光陰刻時又怎樣?無人可曉。
后天種族沖突無疑,貪婪無休止,這也是大部分神靈厭棄后天種族的主要緣由。幸得部分神靈傳法,大能筑法,后天生靈才得以有了自己言語的機會。
凡人一生不過百載,從呱呱落地,到遲暮之年,歷得人間疾苦,絲毫沒有喘氣機會,未曾注意,已然白發蒼蒼,青春不再。所以登山修行,煉氣武道沒有人甘意平凡一生,淪為灰燼,偷竊嫁接他人機緣氣運,在山上算不得什么,人性本惡,都藏著惡魔。
李老的過世讓山上孩子都消沉很多,可能對遲暮瑣事知只甚少。尤其是小姑娘,也如此,她可能并不知道老人怎樣,去了哪里,只曉得以后再也見不到這個很疼她,又會偷偷給她多盛些飯的老者。
光陰無情,尚可逆轉,但生死難逆。莊俞最為難過,但他沒有消沉。得了空就會拿點錢買點小酒,送到朝陽坡,靠著松柏,靜靜的待一會兒,同老人言語幾聲。課業修行就更為認真,沒見半點消沉,少年徹底走了出來。老人說過世道會變得更好,那就一定如此,何況目前很不孬。
冶世學問,半點不簡單。
滿江春水,早春的好時辰,得了空,幾人便也不在去往山頂亭臺,北城門方向的榮水江畔,很青幽,如今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