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狂歡,癡心于境界修為,而忘了人間煙火,黎庶苦處,不去讀書,不去思考,孑然一身。學不會傾聽人間,胸懷寬廣些,以至于有一天,當好的世道來臨,發現自己兩手空空,除了悠悠壽命、高低修為,卻是被厭倦悲涼壓垮阻塞身心,竟是再拿不出任何像樣的東西,境界?修為?又有何用,只能獻給枯燥的歲月。”
“有道云:你必堅固,無所懼怕,忘記苦楚,如同流水一般,在人間的日子,總要比正午更明,人間黑暗,仍像黎明,太陽總會升起,萬家燈火更寬吾心。值得去做,人間才會慢慢好些,畢竟這世道再差,好人總是居多,那又何愁身后如此,縱有萬丈深淵,百死不辭,敢為人先,也得為我人族劃出一片黎明。”
夏東流很意外,為何這還是金丹的少年能說出這般大道理,規矩道理太大,只是路途遙遠,不僅僅是書中記載的修道十五境夠用,遠離人間太難。
“夏東流受教了……”青年認真說道。
此些事情,他端是沒想過,也不敢去想,太遙遠;現在想想,也許真有那個天下,規規矩矩,山上山下皆是如此。
“曹小先生,見解獨到,夏某如同提壺灌頂,茅塞頓開……”夏東流趕忙夸贊一翻。
莊俞一陣無言,面前這青年不過雙十出頭,俱是稱他也“先生”,太過別扭。
“在下曹即明,讀的書不多,可算不得先生,你莫要捧殺在下。”
“哈哈,我所說皆是實話,只希望能如你所言,百族和睦,天下大同。”
夏東流解釋道,又問了一句。
“那你覺得現在人間該如何治世,才能護的疾苦百姓?”
“我不是廟堂之人,自然不明白他們所想,唯有一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夏東流沉思一番,不明其意。
“如何做的?”
“……應最先記錄山上仙家勢力,也是最難,會很費時費力,但總得去做,所以王朝實力尤為關鍵,或是得到如今此方天下合道者的認可協助,才容易些;其次,著手記錄各大山河的鬼怪精魅,論其功德,載入王朝宗廟典祠,接受監管,逐一于各地設立宗祠,城隍、土地、山神、江神、文武廟堂,分而管轄,小到縣丞鄉志,大到州府衙門,缺一不可,山水共治;最后在來談人間燈火該如何,那時才會容易些。只是如此肯定行不得,有修道者一日,山上絕不會如此。”
夏東流抵著額頭,頭疼的很,少年所說太遠太難,就單論山上事而言,就是端不可。
“你有沒有想過,大可繞過山上,訂立約束即可,而世道鬼怪精魅,即選擇了俗世修行,自然有其規矩約束……”
莊俞看了看眼前少年,看樣子也并非是真的游戲人間,想法獨特,如此最是好,不會于仙家山頭交惡,而自己剛才所言,端是太難。
“哦?你既有如此好想法,又何須問于我,反而你這更為貼切些,最是可以做的。”
“最易做的?”夏東流淡淡一笑,倘若真的簡單做的,那里還有如此天下,時不時就是一件山上山下密案,無從下手,那時候就不是一個兩個性命,而是一洲一城千萬生靈,被無聲息煉去了生氣,化作冤魂,是非難斷。
天下事半點不簡單。
看樣子他多是江湖走的不遠,太多人和事,不曾見過,夏東流想。
他曾親眼見過某山頭嫡傳弟子游戲人間,自身過錯,卻是被身后宗門一巴掌將整個小城拍了個稀爛,毫無憐憫,而那嫡傳還不滿足,俱是掬押了滿城魂魄,消滅個干凈。而那時候夏東流也不大,真真切切同家中長輩看在了眼里,滿州山河人物無人出手,反而是人間世俗人,如同飛蛾撲火。
夏東流自此徹底冷冽,玩世不恭,游戲人間,遇到“臭蟲螞蟻”,當如何便如何,尤其是修道“蟲蟻”,他更是惡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