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然將青衫穿起,吳清風心里一直都知道,平時看似不著調的徐天然,其實內心最是善良,那一刻一襲青衫和白衣護著南宮千白的畫面,南宮千白一生難忘,這是除了他身邊親人以外第一次有人向他釋放了善意。
不良人臨時準備的馬車自然不如將軍府的馬車那般寬大舒適,也不再是密不透風的模樣,隔著細小的縫隙,南宮千白悄悄看著跟隨在馬車身后的兩名游俠,南宮千白不僅僅是由衷地感謝他們,更是羨慕他們有著自由的人生,腳在自己身上,想去哪兒便去哪兒,江湖之遠任自己恣意遨游。南宮千白不止一次幻想著自己可以如凡人一般,不要背負天機閣血脈的重擔,短短數十載的光陰自由自在,不要榮華不要富貴,但這一份自由于己而言卻是世上最奢侈的愿望。
南宮千白受了驚嚇,原本孱弱的身子骨愈發柔弱,臉色蒼白,但他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神情,雖然他也擔心娘親的傷勢,但心中隱隱約約的那股雀躍怎么壓抑也控制不住。
夫人看著孩兒的神情,摸著他的腦袋,笑道“開心就笑出來,憋在心里會憋壞的,娘親不過受了些皮外傷,無礙?!?
南宮千白恍如孩童心性道“娘,能讓他們留在將軍府嗎?”
夫人笑容和煦道“娘幫你爭取,至于他們的去留,不是娘可以決定的?!?
南宮千白懂事的點點頭,委屈道“娘,對不起?!?
夫人打斷了南宮千白的話,“你沒有錯,錯的是無知的人們?!?
南宮千白泫然欲泣,看著娘親額角的傷口,仿佛這一瞬間,羈押在輪臺樓二十年的怨念皆煙消云散了。
夫人何等精明之人,今日與其說是意外,更大的可能是精心謀劃的結果,偷襲將軍府的馬車,又不為傷人性命,究竟目的是什么?
夫人眼眸黯淡了許多,看著清朗的天氣,心頭卻陰云密布。
南宮千白的腦海里將整個事故過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細思極恐,那匹發瘋的烈馬是有目的地撞向將軍府的馬車,這樣的訓練絕不是短時間能就能馴服得了的,若是意外那匹馬絕不會回頭再沖撞馬車第二次。而自家馬車的兩匹馬同時癲狂,決不是巧合,其中究竟埋藏了何種陰謀?
南宮千白心里隱約感覺,這次事故的核心是指向自己,要讓自己的白瞳暴露在長安百姓的目光之下。可是,自己不過是一名二十年不曾出門的布衣,雖出身豪門,卻百無一用,難道他們的目標是父親?
這件事決不能輕易了之,南宮千白的白色眸子緩緩睜開,反正自己也是大家眼里的怪物了,索性讓他們見識個夠,從此也無須掩藏自己的眸子,就要堂而皇之走到大家面前,讓他們看看,南宮千白不過是一名白瞳之人,并不是怪物。
南宮千白下定決心了,要讓這個世界知道他的才華,雖自己不過擁有一具孱弱的身體,但自己擁有人間最聰慧的腦袋。
六名不良人緊緊跟隨在徐天然和吳清風身后,為首一名壯碩的紋身漢子,大大咧咧走上前來,跟兩位俠士問候道“在下張敬,萬年縣不良人,敢問兩位大俠尊稱?”
徐天然抱拳道“在下徐天然,旁邊這個悶葫蘆大名臭狐貍,小名吳清風?!?
吳清風懶得理睬徐天然的插科打諢,翻了個白眼,遠離了徐天然幾步。
張敬爽朗道“在下素來喜歡結交江湖好漢,方才徐少俠一脫成名,在下佩服得很?!?
徐天然一聽,說得都在點上,但仔細一斟酌好像哪里不對勁,問道“張老哥何意?是說我靠脫衣服成名?”
張敬不過是長安城市井之徒,因力大無窮被坊正舉薦成了一名緝拿罪犯、維護治安的不良人,憑借爽朗的性子,在長安的不良人之中素有威名,又喜結交江湖人,雖然不過是沒品秩的小吏,但在長安城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很多事情便是不良帥和萬年縣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