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自己父親手上要開心得多。
玉真回宮之后,忐忑不安,不是受了軋犖山的威脅,而是他恍然發覺,偌大的宮城,并不是自己的家,居深宮之中那個男人不是自己的父親,他是唐國的王,是長安的王,天下的王。父親這個角色,與他而言微不足道。
玉真悄然落淚,似斷了線的珠簾。
饒是清冷的吳劍仙見了眼前一幕,也是黯然神傷。金仙看著王姐哭泣模樣,這是傻傻跟著哭,哭著哭著哭得比玉真還傷心。
徐天然也被吳清風強拉過來,為了長安,他們只能硬著頭皮上,縱然她們已經很可憐了,哪怕面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仍舊是心存畏懼,但為了長安百萬百姓,徐天然和吳清風不得不狠下心來,互相對視了一眼,邁出了腳步,從屋檐落下。
宛如,那日薦福寺掉下了倆謫仙人。
金仙公主看見一襲青衫,似溺水的女子終于看見了一塊漂浮的木板一般,狂奔過去,將徐天然緊緊抱住。
玉真絕美的眸子宛如一汪清泉,吳清風看著清泉里自己的身形,緊握拳頭,不知該怎么辦?
玉真知道二人深夜來此,必有所求,問道“二位來此必有所求,還請明示。”
徐天然好不容易掙脫了金仙的懷抱,猛然后退了數十步,深深彎腰行禮道“還望公主自重。”
金仙竟然破涕為笑道“膽小如鼠的家伙。”
吳清風側過身去,不敢直視玉真的眼眸,平靜道“我們發現了普天大醮的陰謀,就被軋犖山派兵追殺了,連累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玉真羨慕金仙的任性,此刻無助的她多么希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但她不能像金仙一般狂奔過去,不問禮法,不問尊卑,只懂感情用事。
玉真凄美一笑,“兩位可是謫仙人,為拯救長安而來,我與金仙不過是凡俗女子,哪里敢問仙人之罪?”
徐天然聽著玉真的言語不對勁,哪里是公主的言語,反而像是心生怨懟的女子對情郎的控訴,徐天然拾起一顆石子,重重一彈,吳清風身形踉蹌,一個不穩撞到了玉真公主,吳清風生怕玉真公主跌倒,下意識伸手一把攬住玉真的纖細腰肢。兩人原不過兩步之遙,此時緊緊相擁,玉真臉上朝霞滿天,吳清風更是如煮沸的開水,血液沸騰。
玉真輕輕推開吳清風,嬌聲道“你就直說什么事吧?”
徐天然一掃戲謔的神情,認真道“普天大醮是軋犖山的巨大陰謀,他想趁王上奉祀之時催動星海血咒,以君王之血為引,獻祭長安城百姓,以此突破這方天地的束縛,一舉成神。”
玉真和金仙花容失色,如此巨大的秘密誰人能相信,軋犖山有這么大的膽子嗎?
玉真看著徐天然的神情,又悄然瞥了一眼吳清風的眸子,釋然一笑道“我去說服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