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犖山陷入沉重的回憶,一生宛如一幅長軸畫卷緩緩展開,軋犖山不禁懷疑自己的人生難道真是被人設計的,自己的出現不過是一顆棋子,自己艱苦奮斗的一生結果只是大人物為滿足自己私欲而虛構的一生?
軋犖山命運的轉折點在于遇見恩師,至今軋犖山不知恩師的真正面容,他總是戴著一副面具,傳授自己修行之法,讓自己這么一名突厥孤兒得以在長安城謀得一份錦繡前程,有了如今的滔天富貴。
恩師,究竟是何人?
他突然出現在了自己人生,每月初一傳授自己武藝,十五檢驗自己的修煉成果,那段日子成為了軋犖山記憶深處最美好又最慘淡的時光。孤兒得到了一份突如其來的關懷,自是倍感珍惜,恩師的教導一一遵從,但恩師嚴厲的責罰,他也一一承受。整整五年時光,軋犖山被恩師羈押在一處山洞之中,歷經磨難才修煉有成,突破了七品境界,恩師這才讓他下山,而五年之中恩師在他心里悄然種下了對長安的仇恨。
突厥亡于大唐,誓為突厥復仇,成了軋犖山一生的信條,而恩師也將星海血咒的秘密告訴了軋犖山,曾言星海血咒是突厥王室傳承千年的秘密,而突厥之所以亡國也是懷璧其罪,大唐覬覦星海血咒,這才派兵滅了突厥。軋犖山先入為主,一直以為恩師是突厥王室殘存的遺珠,一直對恩師言聽計從,從未想過對自己恩重如山的恩師戕害自己。
然而,細細想來,軋犖山卻越來越害怕,自己下山之后,恩師便消失無蹤,自己驟然富貴想要回報恩師也無從尋起。若是恩師設計了自己的人生,那自己的一生可不就是虛妄的一生?
逍遙道人不知為何一向果決的將軍突然變得猶猶豫豫、優柔寡斷,當機打斷了軋犖山的思緒,沉聲道:“將軍,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里有那么多可以思考的余地?”
軋犖山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逍遙道人和凌霄道人,他們都是突厥孤兒,因為同一個目標聚在一起,如今星海血咒已經布置完成,只要唐王啟動大陣,屆時三人皆可一舉得道飛升,成為天下的神祗,在最緊要關頭哪里能聽青衫劍客一派胡言?
軋犖山當機立斷,大手揮下,一千下馬的騎卒開始發起不要命的沖鋒。
平康坊內道路并不寬敞,不利于騎軍沖鋒,索性騎兵當步卒來用,而前三排皆是持盾重甲士卒,若是徐天然一味用強,不過斬殺不足三百重甲步卒便氣力耗盡,成為軋犖山砧板上的魚肉。
千鈞一發之際,徐天然緊閉雙目,神識探出,他的劍要比吳清風更精準,重甲步卒的脖頸露出的狹小縫隙隱藏在盾牌之后,只要繞過盾牌才能輕松斬落重甲步卒的頭顱。
挹翠樓主門,一襲白衣渾身沾滿了猩紅的血液,清風劍劍刃上掛著一條纖細的鮮血河流,軋犖山震驚了,自己一千騎軍悉數被白衣劍客斬斷了頭顱,挹翠樓大門已經被高高堆起的一千騎的尸身、頭顱封堵得嚴嚴實實。
唯有白衣劍客仗劍獨立于尸山之上,一夫當關。
青衫劍客驟然發力,劍光四起、劍氣縱橫,轉瞬,數十重甲步卒喉嚨被劍氣割斷,重甲步卒早已心存必死之志,卻至死也不知道劍氣從何而來,比起吳清風一劍劍將騎卒頭顱斬斷,青衫劍客更為過分,只是一劍封喉,將節省氣力發揮到了極致。
南宮千白在柔兒的陪同下爬上了七樓,看著一襲白衣和一襲青衫,不禁感嘆,“三生有幸見證絕代雙驕。”
柔兒不知公子口中絕代雙驕是何意思,青衣、白衣兩名劍客已然是長安最強悍的武夫,配得上絕代雙驕的稱贊,但是公子口中似乎對二人有著無盡的期待,這又是為何?在長安,止境武夫已經走到頭了,難道他們還能更進一步?
薦福寺,七十二名武僧在凈土小和尚的帶領下,手持鐵棍,浩浩蕩蕩奔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