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樓之內,一壺酒,一杯酒,倆白衣。
沉默了半晌,白孔雀拎著酒壺使勁抖,恨不得一滴酒也別浪費了。吳清風一臉凝重,猶猶豫豫。
白孔雀將僅剩的最后半杯荷葉酒喝完,微笑道:“你就一點比不過徐小子,臉皮薄,若是擱那小子,什么話不敢問。”
吳清風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道:“詩香雅境的玉真公主是師父的心上人嗎?”
白孔雀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前,伸手兩指一拈,一朵荷花入手,輕輕吹一口氣,花瓣散落一地,落在水面,不久自會沉底成了荷花的肥料。
“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
吳清風自然知道師父指的是,玉真公主已然仙逝,如今葬在敬亭山,但是詩香雅境的唐國,唐國的玉真,這一切難道不是師父的念想?
若無念想,又為何在小天地之中構建一座長安城?
種種疑問,如何作何解答?
不等吳清風問起,白孔雀對吳清風的心思了然于心,平靜道:“宛如師父手中的這朵花,凋零了便會落入池塘,不論是被魚兒吃掉,或是沉落池底,終究是成了池塘的肥料,又被荷花吸收。來年又開出一朵花,會是同一朵嗎?”
吳清風默然。
白孔雀笑道:“我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不就是對詩香雅境的玉真動了心嗎?不說別的,若是師父對她動了念頭,還輪得到你頭上?”
吳清風細想,道理確實如此。雖然師父一生風流情債無數,可是,吳清風知道師父一生摯愛便是玉真公主。若世人知道,劍宗師徒二人同時喜歡一個女子,這不是鬧了大笑話嗎?
而且,吳清風尚且不能確定究竟詩香雅境的人是否是真實的,若詩香雅境不過是師父幻化而出的一個虛幻的世界,那一切不就是虛妄了嗎?
白孔雀嘆氣一聲,“情愛之事,你真該跟徐小子好好學學,既然喜歡了就要膽大皮厚心堅定,哪里像你這般前怕狼后怕虎。詩香雅境是我的小天地,里頭的人也是真真實實的,不過不在同一座天下罷了。詩香雅境的玉真早已不是我心頭的玉真了,詩香雅境不過是我苦心經營的一座天地,我書寫了劇本,里面的人按照我的劇本演繹而已。
此番,不過是小天地的演員不聽話了,跳出了劇本,加上當年我過于孤傲,喪失了對小天地的干預之權,這才讓那伙宵小之徒有機可乘,也是為何我將你們五人送入詩香雅境的原因。
說來,此次你們救了我,若非你們力挽狂瀾,一旦詩香雅境坍塌,我雖不至于身死道消,但是境界修為重挫是在所難免,也許就要交出一把椅子咯。”
吳清風自然知道師父所言的椅子為何物,那是獨占天下詩道和劍道氣運的其中一把椅子,二者失其一,師父大道受挫,將不再是獨一無二的大長生者,只能淪為普普通通的天仙境。
縱然天仙境與尋常修士而言高不可攀,但是在大長生者之中,大道之爭亦是極為激烈,點滴的信仰偏移便會引來力量的翻轉。一旦淪為普通的天仙境,不論是失去了劍道或是詩道,與白孔雀而言大道折損不是一半,而是大道徹底崩壞。
白孔雀以詩入道,以劍成仙,詩劍相輔相成,詩篇不盡,劍意不止。如此說來,六人確實于白孔雀而言有莫大的恩德。
只是,這份恩德六人皆不會提,大約也不會知道。
依白孔雀的性子,會尋思著報恩,也不會說。
吳清風的內心起了一絲波瀾,心頭浮起那張娟秀的面容,令他難以平靜的聲影,只是,吳清風一想到詩香雅境時間流逝于天道天下完全不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說此生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便是自己再入詩香雅境,恐怕她早已仙逝了。
吳清風愁緒涌上心頭,“師父,終究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