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七國叛軍不能表現以橫壓天下,席卷一切的氣魄,以無窮的血肉廝殺來給其他人以足夠的信心,那絕對不會有其他的人,支持七國當中,有人取帝位而代之。
這,算是袁盎這當朝太尉,為皇帝劉啟做的最后的打算。
“太尉這么做,只怕群臣,又要鬧將起來了。”劉啟稍稍抬了一下雙眼,目光當中,隱有陰翳之色。
帝王五百朝,這也就意味著,帝國當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所謂的昏聵之君——五百年的時間,
這帝王玩心再如何的大,心思再如何的不靠譜,但只要這帝王不是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蠢貨,那就絕對不可能成為昏聵之君。
玩心大,不愛管事?那又如何?給你五十年,一百年的時間,總能夠抹平心性了吧?
就算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孩,五十年間時間,都能成長為真正的,胸有丘壑,不可捉摸的存在,更何況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帝位的傳承者?
至于說會不會有所謂的權臣欺上瞞下,文武百官合力欺瞞皇帝,開什么玩笑!
帝王五百朝,五百年的時間,足夠這皇帝送走二十輪的官吏更迭了,只要有一人愿意親近皇帝,那皇帝的耳目,就絕對不可能被鼻塞,更何況,就算是每一代的官員,說團結一心,但皇帝還有眾神,以及萬靈山為倚靠。
五百年的時間,足夠令一個帝王精通文武,是以,劉啟當然也是熟知兵事的,故而,他自然也知曉,如今的局面,袁盎這不爭一時之長短的舉措,才是正確且有效的。
但問題在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并非是每一個人都這么想,也并非是每一個人都入袁盎這般,心力的為帝國打算。
劉啟可以肯定,一旦是袁盎在朝堂上提出了這舉措,那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必然是群起而攻。
所謂文死諫,武死戰,大軍存在的目的,就是為帝國用命的,五萬大軍退守黃河天塹,將黃河以北拱手相讓,已經是令文武百官們,怨聲載道,認為是傷了朝廷顏面。
若是此時,這五萬大軍在棄守黃河天塹的話,朝中的喧嘩,可想而知。
要知道,就算是在現在,朝中都已經有官員提出來,要到軍中問責放棄黃河以北之罪過的提議,而這提議,在朝堂上,還頗有市場。
“他們也就只能鬧一鬧而已。”袁盎搖著頭,對朝堂上的絕大部分的官員,他也是覺得相當的無奈,這些官員們,都算得上是經世之才,出來這一次的戰亂之外,朝堂上所有的事,無論大小,以及這些官吏們的本職工作,這些官員們,都是做的井井有條,沒有出過絲毫的亂子來,是以,如今君臣二人想要殺雞駭猴,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
“只是苦了袁卿了。”劉啟終于是將手中的主筆放到了一邊,目光,也是落到了袁盎的身上,無論是他還是袁盎本人,都很清楚,一旦他們今日所說的東西,在朝堂上提出來,那這位太尉所承受的壓力,可謂是無窮無盡。
“國事為重,老臣甘之如飴。”袁盎緩緩的出聲道,“不過,若是想要既能夠最大限度的阻礙逆軍的軍勢,又能夠即是撤退的話,只怕還是要老臣親自走上一早才行。”
“否則的話,老臣自己都不放心。”
“不過老臣年事以高,戰亂奔波之下,或許一去,就難以回來了,陛下以后,要自己保證了。”
“還請陛下以后,切莫再置一時之氣,行削藩策一般的魯莽之事。”袁盎緩緩的起身,做著自己最后的勸諫。
黃河天塹破開,大軍撤退,那無論是為了保證朝廷的顏面,還是為了保證大軍的戰意不至于徹底崩潰,大軍,都不可能頭尾的撤至長安——而能夠以最小的傷亡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同時,又能保證大軍士氣不散,那戰死的最佳人選,無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