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爭端,被引到晁錯身上時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們,多日以來的郁結,在這一瞬之間,都是找到了爆發點。
于是乎,一瞬之間,所有的罪責,都被退到了晁錯的身上,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惡不赦之事一般,甚至,其平日里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也是在這個時候,被擺到了臺面上,叫人點點滴滴的剝開來,在其中找到所謂的,‘罪惡’的地方,作為攻擊晁錯的利器。
“夠了!”聽著朝堂上的眾人,越說越離譜,越說越過分,高坐的皇帝劉啟,也終于是開口呵斥道。
“一個個都是飽讀詩書,久覽經卷?!?
“諸子圣人們在書中,就是這么教導你們的嗎?”
“體統何在?”劉啟的聲音之間,朝堂上也是在頃刻之間安靜了下來。
“晁卿,可有對策?”劉啟的目光,在朝堂上審視了一番,叫先前喧嘩的文武百官們,都是低下頭以后,才是將目光,落到了晁錯的身上。
而晁錯面對劉啟的問題,數次張了張嘴以后,還是徒然無聲。
若說治國安民,這是他的強項,但論及兵事,這卻是他力所不能及的了。
“調動禁軍之策,晁卿以為如何?”終歸是多年老臣,帝王心腹,劉啟也不忍見到晁錯此時的窘迫模樣,于是又換了個問題,給了晁錯一個臺階。
“圣人有曰,域名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強自壓下內心的羞惱和憤怒,晁錯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是出聲。
“長安,論及城墻不過三丈,若是強自以兵甲守之,怕也無用?!?
“何況,天子腳下,又何必以兵甲強守?”
“陛下圣明,受萬民敬仰,若賊軍入得長安,那長安百萬子民,皆為陛下屏障?!?
“當年高祖定都長安卻不加高墻,歷代先帝,皆叢之,想來亦為如此。”
“晁卿的意思是,分禁軍以衛黃河?”劉啟端坐不動,頭頂冠冕之上,十二串寶珠垂下,紋絲不動,下面的群臣,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看清那垂下的寶珠后面,劉啟的臉色。
“陛下,臣以為不妥?!焙芸?,武將的行列中,又是一人踏出。
“如今拱衛黃河的,乃是衛所治軍,受太尉府轄制?!?
“而長安禁軍,拱衛宮城,則是只尊陛下之令?!?
“二者互不統屬?!?
“若是調長安禁軍拱衛黃河,那衛所治軍和長安禁軍之間,誰為主,誰為次?”
“主次不分,必然釀成大禍?!?
“須知,兵貴精而不貴多,若是不能協調如一,再多的軍隊,在戰場上,也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已。”這武將面有老態,一邊說著,還一邊攏了攏嘴上的胡須。
“那你的意思是,不調動禁軍?”劉啟的目光緩緩而動。
“倒也不是不調動禁軍?!边@武將遲疑了一下,“若是能夠解決主次指揮的話,調些禁軍拱衛黃河,伺機而動,自然也是好的?!?
“五萬人,守住黃河,還力有不逮?!?
“但若是有十萬人,非但能夠守住黃河,若是有了機會,賊軍不備之下,渡河而擊,也不是不可能?!?
“卿所言,甚合朕心?!眲⒐诿嵘系闹榇畵u了搖,很顯然,他也有所意動。
漢帝國,終歸是要保持完整的,雖然如今七國叛軍站了上風,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會一直在上風,而且,劉啟既然打算要將這帝國完整的交到自己的子嗣之手,那就必然要籌謀反攻之事,若是無法渡河的話,那如今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劃江而治,而是劉啟絕對不能接受的。
是以,帝國大軍和七國叛軍,必然誰要在戰場上,擺開軍勢真刀真槍的殺上一場。
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