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便是陷入了無與倫比的迷離當中。
燈火通明的長安城中,每一條街道,每一條河流,每一段城墻,每一截屋檐,無數的燈火,在其上流動著,如同那纏流不息的河水一般,雖無聲,但卻更顯恢弘浩大,叫人一見,便忍不住為之心折。
這乃是這天地之間,最美的勝景。
但這勝景,比起太攀此時所見,更是不值一提——那燈火所構成的浪花河流,每一次的起伏,都會有無數的火星,如同螢火蟲一般,從那浪花起伏之間,裊裊而起,如幻如夢,如霧如紗。
而隨著那螢火中,一點一點的升起,這螢火蟲,便是在倏忽之間,化作一枚種子,在剎那之間,經歷春生秋死的過程。
光暈拉開,化作九瓣的花朵,迎光而無,循光而動,有下而上的,往穹天飄去。
而那每一朵的暈開的花瓣當中,所浮現出來的,是無數誠摯無比的面孔,或是雙手相合,或是五體投地……
時光,仿佛是在這一刻,徹底的凝固起來一般。
短短的一個剎那,太攀的目光,都來不及離開,那從無數的燈火之間所懸天而起的螢火蟲,就已經是經歷了無數次的生滅。
這,便是萬家燈火,源自于人心的,這浮生天地當中,最為完美的造物之一。
這一刻,太攀竟似乎是忘記了自己的目的一般,只是愣愣的,恍惚的,看著那隨開隨落的無數的花瓣當中,所浮現出來的面容——不知什么時候,那些面容,從哪些或是蒼老,或是稚嫩的面容,已然是換做了太攀在萬靈山中,在無回谷中,在長安城中所曾見過的無數妖靈們的面容。
這一刻,太攀的記憶,是從未有過的清晰,所有的,存在于他腦海當中的,那些妖靈們的面容,哪怕當時只是隨意的一瞥,連輪廓都記不清,但在此時,也依舊是清清楚楚的,浮現在那無數的旋生旋滅的花瓣當中。
萬家燈火者,人心之念也,而這人心,又豈止只是那些凡人之心?
他們這些修行者,同樣也包含其間,只要他們還有著七情六欲的存在。
……
無數的萬家燈火,于這穹天上消散的時候,那未央宮中有一枚印璽,一柄長劍,裹挾著燦爛的光芒高懸——和氏璧,赤霄劍!
而同樣的,在那城隍廟中,都城隍的身影,同樣是浮現出來,手執一枚令符,朝下一壓,那無數的螢火蟲,便是從各處,往那一璽一劍的光芒當中流了過去,而就在這流動的過程當中,數之不盡的螢火中,已然湮滅,化作無數的流光,四下消散。
看著這無數的消散的流光,太攀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是一陣絞痛,這是多大的一筆財富,然而,這些財富,都在這轉瞬之間,消散無蹤。
等到那一璽一劍的光輝,在那洪流當中消散,那滔滔的洪流,亦是化作那斷斷續續的涓涓細流,然后繼續往穹天之上懸騰的時候,那都城隍的身影,才是如那和氏璧,如那赤霄劍一般斂去。
而此時,方才是到了修行者狂歡的時候。
這長安城中,一直壓制著所有的修行者們的法度,在這一瞬之間,也似乎是消散于無形一般,毫不猶豫的,太攀和徐求道,都已經是縱身而起,周身的真元,鼓蕩而出。
浩浩蕩蕩的真元,在兩人的駕馭之下,在這長安城中,彌漫開來,而這長安城內外,所有的元神修士們,亦都是在這一刻,乘風而起,只是,這些元神修士們,十之,都是看著長安城中正鼓蕩真元的太攀和徐求道兩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隱隱的驚愕妒忌,以及忌憚。
如果說,他們體內的真元鼓蕩出來,給人的感覺,是池塘,是秋水,那此時太攀和徐求道身上,所鼓蕩出來的真元,便似湖海,似狂瀾。
這些元神修士當中,不乏有成就了元神兩三百年的存在,然而這些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