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聊著,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唐鈺也順其自然留在這里吃飯。這幾年來后堂小院兒里還是頭一回這么熱鬧,四位各有千秋的美人齊聚一堂。三年前這里也坐著四位美人,不過那時沒有林嬌嬌,但有莫知雪。唐鈺這一來,蕭九遙也是大方的叫來了桂春坊僅剩的兩位花魁,也算是盡足了地主之誼。
至于石卓兒上多出來的這位女子,林嬌嬌雖是沒見過,但與唐鈺算是老相識。女子明眸皓齒,舉止嫻雅,一身素白輕紗,如是月宮之主,這便是桂春坊第三位花魁,那位詩詞書畫堪稱長安城一絕的——武卿。
唐鈺對詩詞書畫并沒有什么興趣,他對武卿的欣賞源于一個故人,一個想不起多少年沒見的故人,武卿的長相與她極為相似,只是身上的那股氣質截然不同,一個暖如春陽,一個冷如冬雪。
武卿便是后者,她是三花魁中接客最少,也是最為神秘的一個,在桂春坊中也極少下樓,平日里都是在房間內寫詩賦詞,練字作畫,便是與客人相處,都遮帶一條純白絲巾。
只是在后堂小院兒里武卿卻褪去了那條遮擋半張臉的純白絲巾。秀麗中帶著些英氣,完美的將男人的英俊與女子的柔美融合在一張臉上,讓人挑不出一點瑕疵,這便是武卿,
石桌兒上歪歪斜斜的放著六七壇子酒,唐鈺端起杯子說道
“來,三年不見,敬諸位一杯。”
一向不愛說話的武卿破天荒的率先端起酒杯,說道
“恭賀唐公子回來。”
在別人剛端起酒杯時,她一杯已盡。
端著酒杯的唐鈺一時竟愣在了哪里。三年前最看唐鈺不順眼的便是武卿,那年唐鈺被唐武帶去太奉邊疆的前一晚,莫知雪,秋棠,武卿,林絳珠,蕭九遙,他們五人在后堂小院大喝了一場,只是那時武卿坐了沒有半個時辰便借口身體不適,早早離去。直至東方泛起魚肚白,唐武率領五六十名唐家軍風風火火的闖進后堂,提著唐鈺脖子,轉身離去。就這樣,這位皇城里的頭號大紈绔被提去了太奉邊疆。
那日,琳瑯街上,醉醺醺的唐鈺被一名唐家步卒扛在肩上,直到走出許遠時,模模糊糊看見桂春坊門口兒站著一道白色身影,他斷定那是一位女子,初晨的桂春坊會有宿醉的客人出來,但絕不會有女子,因此唐鈺懷疑那天站在門口兒的是武卿。但依武卿的性子是絕不可能相送他的,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那日站在桂春坊門口駐足相送的到到底是誰。興許是他喝多了,本就沒有這個人,興許只是一位坊里宿醉的尋常客人。
武卿也不管唐鈺喝是不喝,喝完那杯后便又是恢復了往日的一臉冷清。直至蕭九遙的杯子重重的放在石桌兒上,陶瓷與石板清脆的撞擊聲喚回了唐鈺。
舉杯一飲而盡。
“還是唐兄厲害。連武卿都敬你。”
蕭九遙笑呵呵說道。
但隨后便迎來一記眼刀,蕭九遙猛然覺得脖頸一涼,不禁縮了縮脖子。
“武卿也可以敬公子一杯。”
狠狠撇了蕭九遙一眼的武卿,語氣凌冽說道。
“那倒不用,那倒不用”
武卿雖是十分冷傲,但秋棠可是從不怕她,笑盈盈說道
“蕭公子倒是聽武姑娘的話。平日里就屬林姑娘最照顧您,也不見您聽林姑娘的話。蕭公子這趣味兒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林絳珠垂眉不語。
“干你何事?”
武卿冷冷說道。
“呦,這還說不得了,今兒大家難得高興,說兩句兒玩笑不得了?”
武卿也不與之言語,起身便要離去。秋棠見狀趕緊拉住其衣袖,笑盈盈說道
“這不是開個玩笑,武姑娘怎還當真了。”
“唉,武卿妹妹,秋棠姑娘也只是開個玩笑吧了,坐這兒吧。”
唐鈺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