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之中無一點波瀾。

次日蕭九遙帶著絳珠與王念遠再次登門寒山寺。

老僧開門直接說道

“她回來了。”

蕭九遙知曉老僧口中的她指的是誰。那日春花帶著他夜上寒山寺他就約莫猜到了，一個瞎子怎么輕車熟路也不可能駕著馬車走山路。

蕭九遙與老僧一同坐在寒山寺門口兒，說道

“大師傅不妨講講這是怎么一回事。”

老和尚嘆氣說道

“這寒山寺并非老衲所建，當年老衲來這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座寺，只是這里極為破舊，連牌子都沒了，老衲想著既然在寒山上就叫寒山寺吧。當年這寺里破舊就剩下一個藏經閣和一口古井了。春花便居住在這古井之中，在佛前承佛緣三百年，修成人形。”

“她與那王朝元前世有段兒孽緣，井中枯燥，不知歲月。春花心血來潮，去了趟姑蘇江，本是井中之物，何見大江之寬闊，一時在江中玩的起興，不小心落在江畔之上，那時她修為尚淺，不能隨意化形，王朝遠的前世恰巧從此路過，順手將她丟回了江里。回到寒山寺后春花對他念念不忘，隨后推演出百年后那人會轉世為王朝元來這寺中暫住，春花便決定報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

“王朝遠那時還是一個無家可歸的窮書生，念在春花的面子上，老衲便讓她住在了寺里。一日王朝遠下山買宣紙，回來時已是夜晚，不料他在寺外的那座吊橋上滑了下去，春花得知后冒著風雪將他救了上來，只是王朝遠在摔下去時被石壁上的枯枝戳瞎了眼睛，一個讀書人沒了眼睛讀個鳥書！春花知曉他志在長安，他想考上榜眼，考上探花，考上狀元，她說讀書人志在天下，她說，讀書人不能沒有眼睛，她說，把她的眼睛給他。”

“王朝遠醒來后，看見春花瞎了，春花只是撒花說救他的時候不小心摔的。王朝遠心懷感激，二人便在佛前成親。之后春花便是離開了寒山寺，在此之后的事情想必你等也都能猜到了。”

蕭九遙嘆出一口長氣，不曾想春花與王朝元間還有一段這樣的緣分。

春花在姑蘇江畔寧被綁走也不傷人，老道士說的對，這世間妖有好妖，人亦有壞人。可善妖未必有好報，惡人未必有惡報啊。

怪不得張九陵那日在皇莆府邸一直盯著新郎看，直到出了府邸，還念叨著那雙眼睛真漂亮。

蕭九遙早就應該猜到了，王念遠，思念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