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惡氣不出,我特么哪有臉回去!
說著,我跳起來,扭頭對身邊的陳玄一說道,“走,殺回去!”
“兩位,你們千萬別沖動!”黃國偉嚇得肝顫,趕緊擋在我面前道,“聽我說,人家這么干,目地就是激你們自投羅網,別玩別上當,去了就回不來了。”
我閉上眼,腦中有著無數的殺意和惡念在奔騰。
憤怒到了極致,我反而出奇的冷靜,睜開眼,把手搭在黃國偉肩上,吸了口氣,說老黃,今日的恩情,我和陳玄一都記在心上,將來有機會,絕對萬死不辭,回報于你,可這件事,絕不能如此這幫,善罷甘休。
陳玄一也冷著臉說,“佛主逼急了也會跳墻,何況我們這些在紅塵中摸爬滾打的人?今日事,無法善了,黃老板接濟之恩,陳玄一銘記在心,此事你不要再管,省得惹禍上身。”
黃國偉都急成了苦瓜臉,跺腳說兩位,你們聽我說啊,就算要動手,也得挑個時辰不是,?就這么火急火燎地上門送死,未免太不劃算了,你們與我有恩,我報答你們也是人之常情,什么客套話都不必說了,給我一個月時間準備,好不好?
“我在港督那里有關系,這次黎家搞得這么瘋狂,只要拿到他們的罪證,港府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我搖頭說,老黃啊,多的咱就不聊了,我還是那句話,江湖事,江湖了,我們這些紅塵中的修行者,講究的,就是一個快意恩仇,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這個時候躲起來裝孫子,不是我的性格,所以,你得離開,最好去英國找你家人,等事情平定后,再回港島吧。
我們已經連累了一個,絕不能再連累第二個,黃國偉仗義,我們卻不能拖累人家。
最終,我和陳玄一還是走了,趁著夜幕,消失在了珠寶店外的人墻之中。
當晚,我和陳玄一買了不少香燭供品,來到趙旭在荃灣的別墅區祭拜,大火之后,別墅一片狼藉,曾經熟悉的種種全都消失不見,我從廢墟中刨出了一個焦黑的洋娃娃,閉上眼,悔恨與自責在腦海中無數次地打轉。
我認識這個洋娃娃,趙旭的女兒睡覺時,總喜歡把它摟在懷里,聽著睡前小故事,酣然入睡。是那么單純美好,宛如上天賜予的天使……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有時候,我甚至恨不得把她當成自己女兒對待,可如今,那小丫頭永久地別離了人世。
老天爺啊,為什么要將成年人的過錯,報應在一個七歲大的孩子身上?
我閉著眼,熱淚滾滾而落。
陳玄一罕見地沒有出聲,用刻刀在一塊木頭上鑿著,一刀又一刀,刻出了趙奕的雕像,然后將它埋在土壤里,冷著臉,給它講睡前的小故事,語調仍舊像以往那般平和,然而眼中蕩漾著的,卻是無窮無盡的寒冷。
一個老實人發怒,會有多么可怕?
我不知道。
陳玄一一向很老實,可今夜,我在他眼中捕捉到了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