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鳩長老走到了我們面前四米處停下來,抱著胸口,居高臨下,仔細地打量著我們,一個一個地看,最后落到了張松的身上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松,你這家伙,為什么不在西南局好好享你的清福,反而是來到渝城,撞破了我的事?”
他的臉色無比冷漠,隱約間,又流露出幾分惋惜之色,搖著頭,說其實我也不想這么干的,只是老夫現在的所作所為,一旦被你曝光出去,恐怕天下之地,已經斷難由我的容身之處,不僅是六扇門的人要難為我,就連嶗山宗門,怕是也要找我麻煩。
張松咬著后槽牙說,“早知今日,師叔又何必當初?收手吧,趁現在還有緩和的余地,你把邪鏡里的生魂放出來,自動跟我會嶗山,接受宗門制裁,以您的聲望,最多也只是被拘禁起來,永遠不得再離開山門而已。”
“只是被拘禁起來而已?”
他笑了,咧開烏青色的嘴,笑得猙獰而冰冷,語氣沙啞,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邪寒,“你可知道,老夫修煉了一輩子,究竟是為何?你以為,被帶回宗門,永遠囚禁于嶗山,就能讓我滿意了嗎?”
“可你畢竟……”
張松嘴角一動,還要說點什么,這時候我已經賤兮兮地擠上去,對這位氣勢可怖的靈鳩長老說,“長老,你之所以不放我們下山,是因為害怕我們把你修煉邪術的事情宣揚出去,最多這樣,我們發誓,保證絕對不把這事外傳,不久結了嗎?”
“哦,這倒是個好主意!”
聽完我的話,這老頭瞇著眼睛笑了笑,但很快又搖搖頭說,“但我這里有個更好的主意,殺掉你們,抹去你們的靈魂,這世間,自然不會再有人知道老夫的所作所為了。”
“林峰,別說了!”陳玄一表情凝重,橫劍攔在了我的前面,語氣低沉道,“這老東西,不惜開啟邪陣,引導煞氣入體,廢了這么大代價,不可能放咱們下山的!”
“呵呵,這位小朋友倒是很聰明!”
靈鳩長老又笑了,伴隨著他的一呼一吸,鼻孔中有著灰蒙蒙的氣霧在游走著,分外的詭異。
然后他上前一步,幽幽嘆息著說道,“我呢,離開嶗山十幾年,其實也沒真的把宗門中那幾個老牛鼻子當回事,這次之所以要留下你們,主要是因為你們這兩個小子的所作所為,已經深深影響到了圣教的利益。”
說著話,他頓了頓,眼中再度彌漫出邪寒的表情,嘿然獰笑著說,“早在幾個月之前,圣教已經將你們列入了必殺名單,這才是我堅持要留你們的理由啊!”
陳玄一抱定長劍,眼觀鼻、鼻觀心道,“前輩一口一個圣教,卻忘記了,自己曾經也在嶗山修行過,這么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正道切割,走上邪路了?”
“嘿,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靈鳩長老滿臉戲謔,用那雙不具備多少生氣的眼仁,直勾勾地盯向我們,語調緩慢,充斥著森冷和陰怖,“所謂修行者,就是一幫與天爭命的不法狂徒,老夫沒有錯,錯的是你們太不識時務了!”
就在這個時候,張松忽然瞪大眼睛,大喊道,“不要再說了,這個老鬼剛吸納了那么多地煞之氣,根基不牢,現在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等他完適應了這幅身體,騰出手來,一定會拿我們的魂魄煉祭,壯大它的神魂的……快,快集中精力,滅了它!”
張松話音一落,立刻踏動禹布,咬破手指,在額頭畫了一個古怪的符號,然后瘋狂地行起咒語來。
我心中一驚,顯然,這位靈鳩長老是抱定主意要一條道走到黑了,就連原本對他十分客氣的張松,也忽然說出這種話,可見無論我們講什么,這老家伙,都不會放棄對我們出手的打算。
“嘿,那就去死吧!”靈鳩長老臉色勃然一變,前踏一步,身子立刻膨脹了幾分,揮著手,徑直朝還在行咒的張松抓去。